,微微嘆氣,女人吶,明明是男人的錯,卻總愛為難女人,何苦?
大舅還是三年如一日,古井無波,梓軒哥倒像是局外人般,不染紅塵寸縷,偶爾和她對眼,也只是淺淡地笑笑,淺到若有似無,心頭泛起微酸,難道他也同自己生出隔閡,曾幾何時,她還溺在他的笑顏裡,如沐春風。
王婉菲指著長桌一角,貼心道,“伯父,豆腐花,您嚐嚐,灝南專程從唐記給您訂的。”
顧景天悶哼一聲,沒動筷子,顧灝南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王婉菲見情勢不對,也識趣地噤了聲。
顧小北也好奇,他跟外公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顧灝南竟也板起面龐。
對這暗流洶湧,許鳴倒似不以為意,徑自朝她碗裡夾了顆餃子,顧小北睇了他一眼,那廝會意道:“放心吃,餡兒歸我。”
顧小北小切了聲兒,嗤道:“我跟你很熟麼?”
許鳴拿手肘輕拐了她一下,“還不夠熟?要不要再下鍋煮一趟。”
一桌子人,多少雙眼睛盯著,顧墨禾看在眼裡,也只是笑眯眯地不露聲色。
王婉菲湊近顧灝南,耳語道,“挺靈地一對兒小年輕,你說呢?”她故意,想探探顧灝南的反應。
“倒沒覺得。”他淡淡道,冷若寒霜。
王婉菲一怔,像是終於確定了什麼,他竟也不避諱她,這樣的答案,早在情理之中,只是她不願承認而已。
顧梓萌倏地將筷子拍在桌上,啪的一聲,引得眾人側目。
“三年前不是走了麼,現在是怎樣,吃回頭草?做給誰看。”
XX的,她就欣賞顧梓萌這點兒,不爽她就直說,那些個陰著掖著的,累心!
不待眾人反應,顧俞誠率先斥道:“我看是被你媽寵壞了,越大越沒規矩。”
入席以來,李妍瑾一句話沒說,又被安上這“莫須有”的罪名,張了張嘴,終是敵不住大舅這不鳴則已,一怒驚人,再大的悶氣,也只能跟自各兒生。
顧梓萌還不識相,想再說些什麼,李妍瑾橫了她一眼,她才悻悻然住了聲。
七十一,全宴(下)
表面上,算是平息下來,大家都安安靜靜地用餐,甚至可聞見,筷子磕碰到一起,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顧景天低眉斂目,伸出筷子,一邊自盤裡夾菜,狀似不經意道:“灝南,方才我交代你的事,你給大夥兒說說。”
握住筷子的手陡然頓了頓,顧灝南掀了掀嘴角,沒接話,心頭耿了一團氣兒,咽不下,吐不出,如果對方不是父親,他是決計不容許有人這樣毫無忌憚地算計他,他請“準兒媳”回來,也叫上他這個兒子,吃頓便飯,在情在理,自然是無可厚非,他氣的是,父親居然瞞著他也知會了顧小北,還逼著他在席間向眾人宣佈,他和王婉菲,將於本月底完婚。
至於顧小北,也不清楚那丫頭跟他耍什麼把戲,明知他不喜歡,她同那小子一起,還硬帶了他回家吃飯。
顧灝南居然敢逆他老爺子的意,一干人等,大氣都不敢出,皆小心翼翼地關注著,後續發展。
心子咯噔一下,此情此境,似曾相識,三年前,他當著眾人,說出那樣決絕的話,眉毛都未動一下,從那天起,心上就刻了一道傷,至今,傷口結了疤,仍然是傷疤,一朝印上,便是一世揹負,她真的經不起,他再補上一刀。
良久,彷彿是一個世紀那麼久,這場父子間的對峙,終於還是由父親妥協。
顧景天正色道:“既然灝南不好開口,那我這個當父親的便替他說了。”
“爸——”顧灝南出言阻止,極力剋制著離席的衝動。
老爺子面不改色,“灝南和婉菲擇在月底完婚。”
同眾人一樣,王婉菲有片刻地錯愕,未錯過,桌下,顧灝南置於膝上的手,握得死緊,以至於,關節處,泛起駭人的灰白。
王婉菲以手覆拳,顧灝南蹙了蹙眉,冷眼睇她,心下一凜,寒透脊髓,她咬咬牙,堅持不放,直至他的五指漸漸舒展開來,她才緩緩收回了手。
果真,顧灝南一如三年前般,再次屈從於自身的利益,他可以說著世界上最動人的承諾,我寵著你,愛著你,我可以給你世界上你想要的一切,現實,卻是足夠諷刺的截然相反,跟他的家族,仕途,還有一切一切不可違逆的種種相比,她永遠是輕渺如塵埃般,微不足道。
他給的信仰本已是風雨飄搖,終於,在此刻,全面坍塌。
如果三年,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