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花花公子。可是我跟何落凡認識了兩個多月,除了喜歡去酒吧喝兩杯,其他的生活習慣簡直健康得像個古代人。學校裡不少女生喜歡他,可是他只會瞪人,看來是眼界高的那一種。
“你吃這麼多怎麼不長肉?”
“我運動量大。我每天要上課,要去道館,要擠地鐵,還要對人茶飯不思。”
“你思誰了?”何落凡挺好奇。
“反正不是你。”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何老師,你平時在家裡做什麼?”
“不做什麼。”
“不會有點特殊愛好麼?比如什麼看電影啊,玩遊戲啊什麼的。”
“……喝酒算麼?”
“喝不死你!”我低頭專心啃雞翅膀。過了半晌沒聽見動靜,抬頭見何落凡正用手託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我。我頓時怔住了,這樣的動作和笑容,食指有節奏得在臉頰敲啊敲的。
——你這麼厲害啊,以後還拜託你保護我啊。
——嗯,以後我保護你。
我依稀還能聽見自己鄭重的答應,就好比是一個承諾。而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少年則用複雜的眼神盯了我半晌後紅了臉。不是這樣探尋的眼神,我猛然清醒過來,面前坐著的是何落凡。我的手指已經快觸控到他的臉,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啊,我再去買杯飲料!”我驚慌失措的跳起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我去買!”何落凡說。
我點點頭,見他過去排隊,這才鬆了一口氣走到路邊不遠的報刊亭買了一包煙。兩塊五一包,五毛錢的打火機。我蹲在花叢邊上把煙哆哆嗦嗦往嘴邊上送。不過是一支菸的工夫,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雙休閒鞋,淺藍的牛仔褲,它們的主人正拿著一杯可樂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你才多大,跟個老煙鬼一樣!”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不一樣是個老酒鬼!”我諷刺回去。
“剛才那是什麼意思?”他也生氣了,“連老酒鬼都喜歡的意思嗎?”
“你想太多了,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會喜歡你。”
“通常說這句話的女人最後都愛那個男人愛得要死。”
我竟然說不過一個披著混血人皮的臭老外,坐在路邊喘了會兒粗氣。何落凡已經叫Apple來接人。他坐在副駕駛座,我坐在後面聽他們用英語交談,隱約能聽出是在談論女人。我聽力差得要命,最後也聽出何落凡話裡的惱怒。他用漢語說:“陳蘋,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請叫我Apple Chen!”Apple顯然對自己的中文名字深痛惡絕。
他們開始吵架,吵到最後,Apple把車開得歪歪斜斜。若不是我還在車上,Apple一定抓狂得把車開進海里跟他同歸於盡了。我躺在後座上,看著Apple豔麗妝容下驕縱的臉,越看越像我高中時最好的朋友。
那一晚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第二天早飯也沒吃。
我知道我不該在何落凡爺爺家裡任性,可是我難受,全身蔫蔫的,沒力氣,像生過一場大病。落凡奶奶猜我是水土不服,堅持讓保姆熬了點梨汁給我喝。看得出來老太太很喜歡我,還堅持送我一塊玉觀音用紅繩穿著,翠色慾滴。
老人的心意比真金還真,我沒推脫,愉快地收下了。
Apple送我們去機場,我和何落凡還是互相不搭理。我知道何落凡以為我對他動了情,而他只把我當一個好玩的小朋友。他這種人骨子裡太絕情,不想要的人心丟起來也絲毫不手軟。我一點也不想跟他解釋,我只是單純的喜歡跟他在一起,跟他鬥嘴,惹他生氣,我就會覺得愉快。
關於愛情,我始終是有的,心尖上站著一個人,高高在上的,想忘記都難。
可是也看不見摸不著,不知道他在哪裡,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有沒有了女朋友,過得好不好。一無所知得讓我恐慌到絕望。可是還是愛著他,辛苦的愛著他,執著得想把南牆撞個洞,像得了不治之症。
他卻不來救我,他真狠心。我想他一定快把我忘記了。
我坐在門口發了半天呆,何落凡喚我去辦理登機手續。我一摸口袋腦子騰地炸開了。我心慌地翻了全身的口袋,又不死心的將揹包裡的東西都倒在地上,跪在地上發瘋了一樣的找。
“怎麼了?!”何落凡抓住我的手腕。
“我的錢包丟了……”說出這句話時,我的眼淚也流下來了。
天有異象,必出妖孽。
何落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