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義的人,在他的傾訴裡,埋藏著多少對敵人的恨,對同志的愛,這種感情是裝不出來的。
“好兄弟,有你這樣的人支援,運河支隊完不了,小鬼子長不了,我們一定會給林強報仇。”肖鵬見他情緒有些穩定了,扶住他的肩膀動情的說,立刻喜歡上了這個熱血青年,當今中國麻木的人太多了,這一路走來他看見了什麼,是大炮煙雲覆蓋下的和平。
“我信,中國像我這樣的人多去了,小鬼子殺不完,總有一天,我們要和他們算總賬。”王繁山恨恨地說。
“跟我說說小野和他手下人的情況。”肖鵬見王繁山情緒平和多了,就坐了下來,接過王繁山遞過來的煙,大口大口的吸了起來。
看見一臉英氣的肖鵬,榮辱不驚的神色,王繁山徹底平靜下來,也點燃了一支菸。想了想說:“小野是我見過的,鬼子指揮官中最難斗的角色,這個人心思深沉,知識淵博,洞悉中國的民情,極富智慧。當初我就提醒過林隊長,告訴小野這個人不簡單,可惜林隊長沒有往心理去,結果就著了他的道。別的鬼子只會拿刀殺人,小野就是用笑也會殺人,而且是一刀致命,這傢伙簡直是魔鬼託生的,狡猾透頂。他在西河的所作所為在告訴我們,他不但要搶走我們的財物,還要搶走中國人的人心,真是太陰險了。”
王繁山說著,把小野到來前,西河是什麼樣的,現在的西河是什麼樣的,詳詳細細的講給肖鵬聽,尤其是小野獨自上山,收復了袁喜才,設下連環計的事,講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細節都不拉。“高島在的時候,那些漢奸各懷鬼胎,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現在變了,每個人都爭相邀寵,賣力的幹事。”未了,王繁山補充說。
“行了,我心中有數。來的路上已經領教了。”肖鵬見王繁山停下講述去拿煙就接過話去,一路上看見的情景印證了王繁山所言非虛。“問你一件事,能不能搞到藥材?尤其是治紅傷的西藥。”
“少量還可以,弄多很難,鬼子對西藥控制極嚴。我知道部隊缺藥,早就託人去上海買了,不知道去的人什麼時候能回來。”王繁山說,眼睛裡佈滿了愁雲,臉上還有羞慚,彷彿弄不到藥材是他的責任。
“好兄弟,我知道你盡力了,放心,車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肖鵬安慰他說,對王繁山刮目相看了,感覺這個人不但有一番熱血,還有相當的心智。
“有一件事我得和你商量,我想在皇協軍中發展內線,敵人的重大軍事行動我們不知道,吃虧太大了,上次我要是早一點得到訊息,林隊長也不會犧牲。”
“這不能怪你。”看見王繁山臉色灰暗,怕他過度自責又要傷心,肖鵬搶過話來。“從小野的做派看來,他是不會給我們多少機會的。越是表面對偽職員和藹,親切,越是說明小野不信任他們,就不太可能讓機密情報早早洩露,敵人學精了。在皇協軍裡發展內線當然是好事,但是要慎重,賠了婦人又折兵的事堅決不幹,你明白我的話嗎?”
“我知道。不過你放心,小野想要我的腦袋不是那麼容易的。”王繁山冷笑的說。“這個人我盯了很久了,他除了愛打麻將,稍稍賭點小錢外,沒有什麼大毛病,為人正派。從飛虎山回來,別人覓著縫的給鬼子溜鬚,他反到躲得遠遠的,像是生怕沾上了鬼氣。後來聽人說,他不止一次的對人說起林隊長是個真正的軍人。因為林隊長犧牲時他在現場,說明這個人很有中國人的良心。”
“如果是你說的這樣,的確可以爭取,但是能不能成為我們的人,還要考察,要多做工作,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絕不能貿然行事。”肖鵬叮囑著說,對於搞過地下工作的他來講,謹慎是必須的。“我來的路上,田亮對我說起一個營的國民黨裝備,哪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繁山見肖鵬提到這件事,先是大概說了一下事件的來龍去脈,然後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這件事只有楚軍最清楚,看他那契爾不捨的架勢,也許真的有戲。只不過石冠中現在正得寵,不想冒風險才耽擱下來。”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雪中送炭,部隊太需要武器了。”肖鵬皺著眉頭說。他知道這一次飛虎山的戰鬥,部隊的武器損失嚴重,急需得到補充。“不管真假,你要盯著楚軍,鬼子沒有插手嗎?”
“好像剛剛聞到了風,沒見採取行動。”王繁山說。
“不能大意,好狗不是隨便咬人的,對於小野這個人不能按照平常心對待,一定要百倍警惕。”肖鵬說著起了身向外走去,他的心理沉掂掂的,因為西藥成了他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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