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緋抿唇垂頭,她不發一言,彷彿他們談論的人根本不是她一般。
樂清泊笑了起來,他伸手順勢握住古緋的,眉目之間有自得,“阿緋同我說過了,聽聞十月兩家要結為姻親,且她對平時自己的舉動多有內疚,故而想拿出一些配方來補償你們,聊表歉意。”
墨宴、古仲、古將就連墨玉華四人皆轉頭看向古緋,墨宴眼底更是劃過晦暗不明的顏色。
一時之間,整個雅間,沒人說話。
古緋輕叩了扣輪椅扶手,圓潤指甲和木質扶手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眼波流轉說道,“不知香墨的配方,這分量可夠?”
古仲面露沉思,他餘光瞥了眼墨宴,又看了看古緋,不確定的問,“緋丫,香墨如今在古家鋪子裡算是鎮店之寶亦不為過,你確定要將配方公佈出來?”
這話古仲也說的頗有技巧,特意提出了古家鋪子,言下之意多有驚醒之意。
古緋笑了笑,她當然知道古仲的心思,無非就是想獨佔這配方,更是不想給小墨家,雖說兩家在十月就會結為姻親,不過牽扯利益的事,誰還顧會顧著誰。
“配方是死物,可人是活的,只要給我時間,自然還能完善出更多的配方。”古緋半點謙遜也沒有,她小而尖的下頜一揚,全身上下都洋溢著讓人移不開眼的斐然自信。
墨宴笑,他雙手合十擱在膝蓋上,黑鬚飄然,“據老夫所知,五姑娘的香墨配方,有一半在墨商會,如今姑娘準備拿出來,想來香墨在易州要被髮揚光大了。”
此話一出,樂清泊當即笑意冷了,他正想說什麼,古緋緊了緊他的手,意味深長地看著墨宴道,“如此,小墨家主是覺得阿緋的香墨配方不值當了?”
墨宴撫了下黑鬚,他無聲笑了,“哪裡,五姑娘多想了。”
杏眼一眯,古緋驀地展顏一笑,似是而非的道,“既然小墨家主這樣覺得,那麼便連半張配方也沒有了哪。”
話音方落,雅間的門嘭的被開啟,一身穿短襟的小廝臉有黑汙地跌進來,“老爺不好了,府裡出事了!”
眾人還沒從古緋那話裡回過神來,就被這小廝的話一驚,墨宴還沒看清楚,墨玉華就已經認出了那小廝的身份,那身短襟衣裳赫然是小墨家下人的。
他一個箭步躥過去,抓起那小廝就問道,“出了何事?”
“公子……”小廝心神未定,驚慌失措,“是倉房。前幾天老爺吩咐要專門看守的倉房,青天白日地衝進來一夥人,他們每個人都拿著錘子,闖進去就是一陣亂砸。所有的墨丸都被毀了,全部沒了……”
墨宴騰地起身,他面色鐵青,雙眸噴火,“你在說一遍?”
那小廝痛哭流涕地又將整件事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通。
墨宴只覺眼前陣陣發暈,就是樂清泊都眉頭皺緊了,他看向墨宴問道,“可是放那東西的倉房。”
墨宴艱難地點點頭,他雙手撐在桌沿,才不致於摔倒下去。“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墨玉華尤為冷靜,他扶著墨宴,眼底有暗芒躥過,“爹。先行瞧瞧倉房,再行定奪。”
這話提醒了墨宴,他只給樂清泊扔了句,“樂公子,老夫暫且告辭。”
說完,都等不及樂清泊回應,小墨家父親急匆匆的先行離去。
古仲隱晦地望著古緋。沒有人能比他更為了解,自己這面前看似瘦弱無所依的姑娘手段有多高明,心又有多狠。
莫名的,他就是有一種直覺,小墨家倉房被人砸毀的事十有*都和古緋有關。
許是感覺到古仲的目光,古緋轉頭看過去。輕輕地勾起嘴角,露出個詭譎的淺笑。
古仲挺直背脊,那一眼讓他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直從腳底躥到後頸,讓他忍不住瞥開眼。
小墨家的人一走。樂清泊也坐不住了,畢竟那批墨丸是他幫墨戈弋從大京帶過來的,要是真出了事,他也很難對墨戈弋交代。
“你想去,就去吧。”古緋彷彿瞧透了樂清泊的心思,她側頭對他笑道。
樂清泊點點頭,只用力握了握古緋的手,接著起身離開。
待整個雅間裡只剩下古緋和古仲、古將之後,古緋面容古怪地瞧著兩人,突然轉頭瞧著古仲意味不明的道,“聽說大公子古旻要回來了?可知是什麼時候?”
古仲面色一整,他戒備地瞧著古緋,一時半會摸不準她是何意,“還不知。”
古緋點點頭,“大哥要回來,那麼鋪子裡事,我也可以放心交還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