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緋輕笑了聲。她人往後靠,指尖拂過面前的藤蔓枝葉,好一會才道,“你說的是對的,我日後必定需要更多的銀子,有了銀子才能辦成很多事,且琳琅閣無所不知,早讓我眼熱許久,所以梓鳶……”
“我能信任你麼?”
古緋如此問,她說這話的時候都是在笑著的,可梓鳶一瞬就沉默了。
在古緋越來越冷的目光中,梓鳶毫無正經姑娘的模樣趴在案几上,哈哈的就笑了出來。
古緋皺眉,有苦媽、尤二還有夜鶯白鷺之事在前,她是斷然不會相信身邊任何人的,而梓鳶,從一開始對她的態度就頗為奇怪,熱絡的像是早就在那等著她一般。
笑夠了,梓鳶捻起袖子揩了揩溼潤的眼角,望著古緋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有關奴的事,暫且還不能都對姑娘言明,可奴能告訴姑娘的是——”
“奴,本姓白,姑娘孃親白姿蘭的白。”
聞言,古緋一怔,有關自家孃家白姿蘭的一切,古緋不是沒查過,可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中,孃親白姿蘭自來都是一人,即便有人問起她孃家人,孃親也是一口話——都不在了。
所以,她也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也沒外祖父。可這回梓鳶這般說,她相信絕不是毫無緣由的。
“你到底知道一些什麼?”她厲聲問道,臉沿線條帶冰凌。
梓鳶沒有被嚇到,她還伸手拍了拍古緋手背安撫道,“就是姑娘想的那樣,可再過具體的事,奴現在不能說。”
古緋粉白的唇抿成直線,即便她心頭有驚濤駭浪,面上仍然面無表情。
“姑娘,現在可是能告訴奴,您的決定是什麼?”梓鳶轉回話茬。
即便古緋有千萬種不想重用梓鳶的理由,可她手頭的選擇,唯有一種,“我自然也是想玄朱坊和花間詞像琳琅閣那樣。”
梓鳶眸色陡然發亮,她一拍手,語氣興奮地道,“奴就知道姑娘是個心懷天下的女子,不若一般的姑娘。”
古緋譏誚一笑,“心懷天下?實在擔當不起,我想的,便是能傾覆仇人便可。”
梓鳶指尖在墨丸圖鑑邊緣一撫而過,“仇嘛,自然是要報的。”
古緋不知自己是否看岔了,分明梓鳶在說這話之時,眼底也是戾氣橫生,但只那麼一瞬,又很快消失。
“既然姑娘如此打算,那麼奴便不得不說了,”梓鳶指尖敲著案几面道,“奴覺得姑娘還是多點撥幾個制墨師父出來的好,單是易州玄朱坊的單子,就讓古緋夠累的了,日後再加上大京玄朱坊的,姑娘怕是要分身乏術,且奴還知道姑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哪裡會有那麼多時間來制玄朱坊的墨丸,是以,找幾個能獨當一面的制墨師父之事,已經迫在眉睫不能再等了。”
古緋眉頭皺起,梓鳶說的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可這一時半會的,哪裡去找品性佳技藝還不錯的制墨師父。
“姑娘若不介意,奴給姑娘出個主意吧,”梓鳶說著從懷裡摸出張寫滿人名的紙來,“這是奴最近打聽到,有技藝卻不得志的制墨師父名冊,這些人或是受人排擠,或是性子太傲,各種原因都有,姑娘若是能收服了……”
梓鳶笑著拍了拍案几上的墨丸圖鑑,“咱們這圖鑑,就該添頁加捲了。”
古緋掃了眼,在上面她還真看到有一兩個眼熟的名字,之前還同她一起參加過墨會的,但更多的都是陌生的名字,“確定都可靠?”
梓鳶點頭,“姑娘放心,除了前面五位是在大京,其他的人,都不在大京,姑娘想要要人,可還得先將人弄來大京來才是。”
古緋當即拍板決定,“行,技藝差點沒關係,我可以教,但品性一定要可行,這事,你去辦,需要我出面之時,儘可安排就是。”
梓鳶可不就是在等古緋這話,她高興的來眉眼舒展,就如三四月間熱烈綻放的粉桃,妖媚又豔色,“奴自當竭盡全力為姑娘效勞。”
說完,她還起身,無比正式地提裙子對古緋行了一禮。
古緋理所當然地受了,玄朱坊的事,她便大抵都交代給梓鳶,事關制墨之事,她才出手。
臨到離開玄朱坊之際,梓鳶丟了張單子給古緋,說是,玄朱坊才開門做買賣的第二天,就有人來給銀子下單子,指名要圖鑑上的哪種墨丸,且還特意要求在墨丸上陰刻幾個字。
古緋瞧著那單子,娥眉一抬,就心帶詫異,要知玄朱坊的墨丸價格,比之大京很多鋪子都來的高,而才第二天就有買賣上門,半點都不猶豫和懷疑,若不是對易州的玄朱坊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