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多讓,因此卻不妨礙王府中人出入,也不至於損了顏面。
“何事須得這般神秘,還要坐馬車去。難得老天爺開眼停了雨,我還尋思著再多練幾趟武藝嘞。”王奉先跟著韓一紳上了馬車,這才發現車裡不知何時竟然放了好幾壇酒。王奉先這人是個慣會喝酒的,即便那罈子尚未開封,也未做什麼標識,可他只是抱著罈子聞了聞便知道這罈子裡的酒必然是邀月樓送來的上好白酒。
身為一地主官,自有那些商戶逢年過節的送些特產來。在大順朝這自然是算不得行賄受賄的,便是監察府自己也常收些各個衙門送來的乾貨。
韓一紳卻是先不理他,只是從前窗探出頭去吩咐那車伕出發,這才轉過頭來道:“你且先將一罈酒喝了,再弄些酒水撒在身上。”
王奉先粗心的很,卻未發現外頭的車伕卻是他手下里頭專事打理南京城那些牛鬼*蛇神,順便打理情報工作的王府家生子春二。
“做甚子?”王奉先疑惑地問了一句,但美酒當前,他自然不會遲疑,直接就先拿起罈子拍開封口,大口大口地往嘴裡頭灌。
“你且莫問,只管照做,待會到地方自然有事情。”韓一紳卻是故弄玄虛地說了一句,說罷便閉目不再言語。
“老東西當真是惹人厭的很,怪不得公子爺不喜歡他,哼!”王奉先心裡頭鄙夷了一句,嘴裡的酒倒是半點也不見停。
翠雲閣
自從宋濂押了四位紈絝進大牢裡頭後,這南京城裡頭便再也沒人敢小看這位平日裡頭不顯山不露水的巡捕司押司了。特別是秋月樓的荷花媽媽,當夜便從百里家處得了些小道訊息,自然知道這位押司如今已然入了安王的眼,說不得日後便能飛黃騰達,故此今日又特意尋了這位宋押司來樓裡小坐。
荷花是個精明人物,只是讓人準備了酒菜,又去外頭尋了個賣藝的老頭在房內唱些江湖飄搖的曲子,和著這老頭的沙啞嗓音倒也別有風味。至於那些個姐兒妹兒的,荷花卻並未招一個過來,反而是親自陪了幾杯後,又說笑了幾句,這才藉故走了,只讓宋濂和一群巡捕在房裡頭喝酒猜拳自己樂呵去。
宋濂和手下三四個心腹平日裡頭在南京城裡頭雖然也頗受人待見,但卻從未有過這種禮遇,這會兒自然是興奮至極。特別是喝著傳聞中二兩銀子一罈,非富貴人不賣的好酒,心裡頭更是爽氣,哪還會惦記著整個房間裡沒半點女兒香。
這會兒宋濂正喝著酒,那邊忽地有個龜奴未經敲門就走了進來。宋濂還未怎樣,倒是有個喝得多了的巡捕虎地站了起來,喝斥那龜奴道:“你這龜奴怎的這般沒規矩,便是連門也不懂得敲麼,還不與我滾出去!”
那龜奴在這勾欄院裡頭生活,什麼人沒見過,什麼氣沒受過,便是比這更難聽的話都聽說,因此又哪會往心裡頭去,何況這裡頭的人適才還是荷花親自招待的,他更不敢得罪了。
故此,這龜奴被說了一通後不僅不怒,反而更顯謙恭,走時便是連腰都彎了下來,一臉諂媚地走到了宋濂身邊:“宋押司,有人讓小人遞張*與你。小人怕耽誤押司正事,只能冒昧打擾了,還望押司務要怪罪。”
宋濂自然不會真的與這龜奴計較,反而將他扶了起來——宋濂在南京城三教九流無所不交,有大半牛鬼*蛇神被他氣度折服自然不是沒緣由的——這才接過那*看了起來。
邊上一個眉眼通透的早便將腦袋轉了過來,這會兒見宋濂雙眉緊皺,頓時小聲問道:“押司,這*上說的何事?”宋濂待人一向和藹,手底下這幾個心腹自然早就清楚他的脾氣了,因此說話什麼的便少了許多顧及,多是這般直來直去的。
其實這人喚做程晨,綽號向陽花,名字起的高雅,人的長相也是不俗,走在路上巡視時倒也能吸引些俊俏小娘子的視線。而這程晨雖然在南京府裡頭無品無階的,但卻是宋濂真正的手下人,更被宋濂引為副手,負責幫他打理一些公務上的瑣事。
宋濂卻是不說話,只是將*遞了過去。
程晨接過*,只一看便忍不住“嘶”了一聲,滿臉的怪異道:“有人要尋譚大人的麻煩?什麼人這般大膽,竟然敢去捋這把虎鬚!”他這一聲叫不要緊,卻是又把其他幾個巡捕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紛紛詢問何事。
作為宋濂的心腹手下,自然是清楚譚縱身份的——比宋濂只有更高。何況譚縱即便沒有安王撐腰,本身也是監察府六品的官員,位雖低權卻重,剛剛才把南京府四位大紈絝抓進牢裡頭去,甚至連崔同知都只能灰溜溜逃走,這南京府又有誰敢去動這位得勢的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