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了吧。”
“我去看一下,沒事的。”我拔腿就走。
去了第二十層樓。敲了敲瀝川辦公室的門。敲了十幾下,沒人回答。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推門而入。
辦公室裡沒有人,空空的。空氣裡飄浮著一絲酸味。
然後,我聽見嘔吐的聲音,那種很痛苦、很可怕的嘔吐。
我衝到洗手間,看見瀝川雙腿跪著,扒在馬桶上吐得翻天覆地。他的臉鐵青,嘴唇沒有一絲顏色。
我跪下來,從後面抱住他:“瀝川……”
他無睱顧及我,持續地乾嘔,身子不斷地痙攣。我不知道他已經吐了多久,只知道他戴著假肢來維持這種跪姿會十分難受。
“喝口水,漱漱口吧。”我儘量讓自己顯得鎮定。
他一直埋著頭,接過我遞來的礦泉水,喝了半口,不知引發了哪根神經,又開始吐。胃早已吐空了,只吐出一些粘液。
我伸手到他的腰間,幫他脫下假肢。他的身體驟然失去平衡,倒在我身上。
我用力扶住他,用手拍他的背,大聲地問:“好些了嗎?現在你別站起來,猛地站起來會頭昏的。咱們就在地上坐一會兒。”
瀝川無助地靠著我,半身軟綿綿地。開始,他還企圖用手支撐自己,最後所有力氣都喪失殆盡。
我抱著他,在洗手間的地板上坐了近十五分鐘。有點害怕瀝川會為這個生氣。瀝川從來不想讓我看見他狼狽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有力氣說話了:
“麻煩拿一下柺杖——”
我拾起柺杖,遞給他。
他費力地站了起來,到洗手池邊洗了一把臉。又拿出一個藥瓶,吞了一片藥。坐到對面的單人沙發上,陰沉著臉問我:“找我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事……就是擔心……”我嚇著了,不由得吞吞吐吐,“你沒吃壞什麼東西吧?”
“沒有。”
“我帶你去看醫生。”我伸手到荷包,摸車鑰匙,猛地想起今早沒開車。
“不去,哪兒都不去。”他不耐煩地看著我,“你別在我面前站著!”
我對自己說,不生氣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決不生氣。
我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說:“不去醫院也行,我就在這兒陪著你。萬一你有什麼事,我好叫救護車。”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即然這樣,不如你到樓下去替我買杯果汁吧。”
“好,好,我馬上就去。”
我忙不迭地下樓,買了杯瀝川一向喜歡喝的熱帶果汁,回到辦公室時發現小薇已經坐在那兒了。她攔住我,說:“王先生正在休息,誰也不見。”
“是這樣,他讓我替他買杯果汁。”
“果汁交給我吧,”小薇很客氣地重複了一遍,“王先生特地吩咐了,誰也不見。”
在小薇充滿猜疑的目光下,我顏面頓失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一邊吃餅乾,一邊生悶氣,一邊還得做手頭的翻譯。
六點一到,我準時下班。電梯的門叮地一聲開了。
冤家路窄,裡面站著西裝革履、打扮光鮮、身上灑著淡淡CK香水的瀝川。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之外,他看上去悠然自得、形神瀟灑,好像一位要赴瓊林宴的探花郎。
我冷麵朝天,走進電梯。
“下班了?”他居然開口搭訕。
“……”我看牆壁。
“等會兒去會仙樓吃飯,你去嗎?”
“……”我看地板。
“當”地一聲,電梯忽然停了,他按了“緊急停止鍵”。
我向他怒目而視。
“對不起,下午是我的態度不好,請原諒。”瀝川特別會道歉,每次道歉都顯得特誠懇。可是我還是很生氣,還是不理他。
“……”
“你買的果汁我都喝了。不信你看,還剩下一小半,我留著晚上喝。”他鬆開柺杖,從挎包裡掏出一個玻璃瓶,在我面前晃了晃。
紅紅的果汁,果然只剩下了小半。
我看著他,哭笑不得。終於說:“你中午吐成那樣,晚上還吃得下海鮮嗎?”
“就是吐了才要吃啊。晚上我要加倍地吃,把吐出去的東西都吃回來。”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逗趣的笑。
“瀝川,看來你的病還沒有完全好,你該多休息幾天再來上班。”
“我睡了整整一下午,”他說,“上班也是可以休息的。”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