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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行騙。

這位有正義感的莆田老闆說,絕大多數民營醫院都是依靠坑蒙拐騙起家的。

這些依靠坑蒙拐騙的小醫院有了原始積累後,他們就開始進軍公立醫院。

那時候承包公立醫院的科室很容易,只要交錢,就能租到科室。而公立醫院也樂於將那些聽起來很髒的科室承包給這些莆田人,這些科室往往是性病科、面板科、婦科等等,這些精明的莆田人背靠大樹好乘涼,登堂入室,游擊隊變成了正規軍,而患者更會相信,收入更會增高。他們對外宣稱是某某公立醫院,其實和某某公立醫院沒有任何關係。這就如同我在公安局的樓下租一間門店開包子鋪,我也可以對外號稱我是公安局的人,我們的包子是公安局的包子。

一位開了多年小醫院,而現在成了民營醫院副院長的人說,那時候的人很好騙,因為他們相信電視上說的,我們就在電視上加大宣傳,電視臺從來不會審查醫院的資格和資訊是否虛假,只要給錢,讓他們播放什麼,他們就播放什麼。那時候的報紙也是一樣,翻開報紙,下半個版面全是性病廣告,這些廣告都是我們這些民營醫院登載的。那時候的人資訊不發達,也很少人有電腦,對性病沒有多少了解,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一個簡單的性病,沒有一萬元是不能治癒的。而一萬元,就會讓很多人傾家蕩產。

而患者更不會相信,公立醫院也會騙人。

十幾年前,我在機關上班,那時候每月都有跟著領匯出差的機會,去長三角珠三角,去東北和西南,去很多經濟發達的大城市,馬不停蹄,招商引資。

那時候的我很傻很天真,每到一地,照顧領導休息後,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放一池溫水,浸泡其中,暖暖的水溫讓身體的每個毛孔都開啟了,感覺自己像一片羽毛一樣飄蕩在這座陌生城市的上空,又像一片樹葉一樣隨風盪漾無拘無束,我常常就這樣躺在魚缸中浸泡很長時間,有時候手中還會拿著一本書,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到了後半夜,水溫下降,我才會醒來。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浴缸不乾淨,我根本就沒有防範意識。

有一次,我回到縣城,感覺到下身有些疼痛,我趕快翻書檢視,懷疑自己得了性病。那時候,我不好意思去公立醫院,也不知道公立醫院裡是否有治療這個部位的科室。我覺得這種疾病見不得人,又不知道如何求醫,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照著相關書籍中的描述,我懷疑自己得了什麼很嚴重的性病,這種心理的疾病恐慌讓我常常夜不能寐,我茶飯不思,迅速消瘦,做事恍恍惚惚。有一天晚上,我在電視上看到本市中醫醫院有性病科,專治各種性病。我想,我可能得了很嚴重的性病,乾脆去那裡看看。

我現在還能記得那家性病科室是在一個很小的房間裡,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面容清癯,看起來醫術高深;一個小年輕,又瘦又小,眼睛骨碌碌亂轉,他們都說著普通話,而我們那裡的醫生都說著本地方言。說著方言的我們對那些來自南方的說著醋溜普通話的人有一種天生的敬畏,他們來自繁華的地方,他們見多識廣,他們是財富的象徵。

老者先給我號脈。他像高僧入定一樣眼睛微眯,臉上風平浪靜,少頃,他睜開眼睛說:“你得了很嚴重的性病。”我當時差點嚇死,這種見不得人的骯髒的疾病,怎麼就讓我碰上了?老者問:“你最近是不是身體消瘦,食慾不振?”我趕緊點點頭,我膽怯而虔誠地望著他,就像少女望著佈道的神父一樣。

正在交談時,門外進來一名女子。那個女子穿著時尚,長相漂亮,卻滿臉愁容,後來我想,她可能是一個妓女。妓女看到我,就大大方方地站在一邊,絲毫也沒有避諱。老者讓我脫下褲子,我當時很難為情,因為身邊有一個女人,而老者說:“這是科學啊,在科學的面前是不能有絲毫害羞的。”我那時候很傻,聽著老者聖人一樣滿含哲理的話,更加相信了他醫術高明。可是,看著妓女,我還是很難為情。後來,妓女背過身去,我才脫下褲子,老者看了一眼就說:“啊呀,很嚴重啊,很多種性病啊,如果不趕快治療,你活不過半年。”他說出了好幾種性病的名字,這些名字我在那本書中都見到過。

穿上褲子後,我小心地問老者:“要治療好,需要多少錢?”老者說:“如果你一次性治癒的話,需要12000元,如果分期治療的話,第一個療程8000元,第二個療程8000元。當然,一次性治癒最合算。”

那時候我一月只有四五百元錢的工資,12000元對我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我心中充滿了恐懼。我看到那名女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