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秉鈞才不相信沒有發生什麼事,她是他最重視的人,不可能連她一晚沒睡都覺得沒啥稀奇。倪瓔歇很重視睡眠,所以她不可能沒發生什麼事就跑出門夜遊,連通知都沒跟他說一聲,“倪瓔歇,你在顧左右而言他,有事不要埋在心裡,是不是昨天晚上真有什麼事,而你為了不讓我聽到你的笑聲,獨自一個人跑出門狂笑了?”唯一有可能的原因僅有這樣,她愈不說,他心底就愈恐慌。
唉,有個真的這麼瞭解她的人,實在是不好啊!連秘密都沒得藏。倪瓔歇搖搖晃晃地懶懶揮手,“你知道嗎?有時候你比老媽子還要煩死人,老是對無中生有的事瞎操心,真的沒事嘛!”
“只不過我昨天晚上在她面前揍了人,所以她決定出門尋歡作樂了。”凌睿晨低沉的噪音突然插入兩個人的談話中,在平靜的聲調中聽得出他語氣裡些許的不悅和輕蔑。
“駱宜良是你揍的?”鍾秉鈞很驚訝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凌睿晨,心裡奇怪的想,凌睿晨揍人?他在片場從不管別人的閒事,和駱宜良更無交情,駱宜良怎麼會去惹到他?
“我哪管他叫什麼名宇,反正他吵了我睡覺。” 凌睿晨話裡有所保留地說道,不自覺地幫倪瓔歇昨夜的遭遇掩飾,他做了個不厭其煩的表情,“這裡的隔音裝置真爛,我想回臺灣了,聽老六說家裡來了一個很好玩的女人,回去看看也好。”
倪瓔歇的嘴角抿得要笑不笑的,“你揍人的功夫不差。”昨晚還指著她罵她蕩婦,怎麼今天又裝君了幫她掩飾?他想要她領他的情嗎?經過昨晚,夠了,她個想再經歷狂笑整夜的悲劇。
“練習來的。” 凌睿晨淡淡地朝她一笑,“我有兩個兄弟。”正確說有三個,但是老四不打架,水遠只做壁上觀,所以他將練習的物件自動少了一個“
“看來很有用。” 酒狐敏銳的嗅覺再度令她無法抵抗地吸進他的味道,倪瓔歇的心神略閃了閃,強抑住微微的撼動,她故意朝鐘秉鈞打個哈欠疲累地一笑,“鍾秉鈞,讓我睡幾個鐘頭好不好?我真的沒辦法拍。” 要當個女演員也該有敬業的精神,在精神不濟的狀態下拍片連吃NG,這可不是專業女演員該做的事。
“可……” 鍾秉鈞猶豫著,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讓大家等她睡飽覺嗎?
“讓她睡吧,我無所謂。”看她就快倒地昏睡不起了,被她激起的憐憫也不經意地脫口而出,凌睿晨拍了拍鍾秉鈞的肩,“反正都遲了一個多鐘頭了,多幾個鐘頭也無所謂。”
倪瓔歇感激地對他投向一瞥,口裡如唸咒般地喃喃念著,“讓我睡嘛,讓我睡嘛、讓我睡嘛……”她真的快累死了,有人幫她,她當然要懂得利用時機耍賴。
“好吧!”鍾秉鈞真服了她,在她有所求的時候,她總像回到小時候般地朝他撒嬌,她就是吃定自己拿她沒轍,倪瓔歇如貓瞳般的眼眸一亮,快樂地抱住鍾秉鈞的頭給他臉頰一個響徹雲霄的響吻,便搖搖晃晃地踱回她的休息室。
直到她的身影離開了兩人的視線,凌睿晨這才驚覺自己的下顎居然在她吻鍾秉鈞時崩得死緊,他緩緩地鬆開自己的牙根,瞅著鍾秉鈞對她無奈又寵愛的嘆息。
“我把她慣壞了。”
“或許”。凌睿晨不明白自己在氣什麼,一瞬間覺得講出這句話的好友面目可憎得令他想揍人。
鍾秉鈞回頭瞅著凌睿晨深遂難測的黑眸,對他和倪瓔歇之間有點驟變的情勢感到不可思議。剛剛凌睿晨居然和倪瓔歐兩個人能心平氣和地說話?!而且依談話的內容看來是睿晨為了幫她而揍駱宜良?不僅如此,凌睿晨還幫她說話,讓她先去睡覺?“你能告訴我昨天晚上的情況嗎?”怪哉!這是什麼情形?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
“無可奉告。”凌睿晨不願多提她玩火的事實,那是她的自由,他可以瞧不起她,但他嘴巴也沒大到可以叫做“IBM”,嚼人舌根的事交給記者去做就行了。昨晚他離開後又聽到她詭異的笑聲笑了許久,聽起來十分的淒涼,恍若將她的指責化作深厚的罪惡感,隨著她的笑聲撕扯他的心。他想衝進休息室去安慰她。卻發覺自己寸步難行,不知該用什麼面目再去阻止她傷害自己。
他承認自己的刻意傷了她,她也不該平白接受他冷酷的貶低,在他慚愧得幾乎衝進她的休息室阻止她笑前,他聽到了她出門的聲音,也聽到她逐漸遠去的笑聲,接著她如銀鈴般的大笑消失在他耳畔,然她有如哭號的笑聲卻一直在他心裡迴盪著,交織著如控拆的罪惡,使他徹夜難眠。
她真的如鍾秉鈞所說的,跑到一個沒有人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