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丞相!求求您放了我爹!”好不容易,終於盼到王丞相回來了。

“她是誰?”王衝從轎子出來,神色倨傲地問隨從。

“她是談圖禹的女兒,已經等很久了。”

“趕她回去!”王衝陡生怒意。“敢彈劾本相,是談圖禹找死!”

“求丞相讓我去看爹!”她苦苦哀求,退而求其次。

“哼!他想讓我進天牢,我就先讓他進去嚐嚐那滋味。”王衝口氣森冷,臉色猙獰。“不給他看書,不給他寫字,不給他見親人,不給他見太陽,不準任何人跟他說話,只照給他吃三餐,看他還敢不敢跟本相作對!”

她呆了!爹是落入了怎樣一個慘無人道的地獄裡?

她回到家,惶惶終日,以淚洗臉。全伯讓兒子接回老家休養,家僕也因支付不出月銀而遣退,偌大的屋子裡,只留她一個幼小的孤女,白天和黑夜對她來說都沒有差別了,她小小的生命已陷入了黑暗不見天日,一想到爹被囚禁的遭遇,她就要躲在被子裡號啕大哭。

整整三個月,她的琴蒙上了灰塵,爹的硯池早已乾涸,筆架結了一層蛛網,淒涼的年過了,積雪融了,院子的枯樹不知寒冬已過,猶抖瑟著枯伎,不願吐出新芽。

她痴痴地坐在午後陽光下,心卻被封閉在深黑的囚籠裡。

“小豆子。”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

這是誰?怎會喚她的小名?她震驚地望向了大門。

一個老人扶住門板,搖搖晃晃走了進來;他鬚髮花白凌亂,雙眼疲憊憂傷,臉頰凹陷,身形瘦削,一身破衣,腳步顫抖;人雖陌生,卻依稀看得出她所熟悉的神態,這是——

“爹啊!”她放聲大哭,跑過去緊緊抱住了爹。

“小豆子!”爹也抱住了她,老淚縱橫。“爹只盼著這一天啊,怕是再也見不到我的好女兒了。”

“爹!小豆子好想你!好想你!”她盡情地痛哭,幾乎不敢相信爹一下子蒼老成這樣。

聽說王丞相得急病死了,皇上查出王衝弄權罪狀,下旨鞭屍抄家,任命顧德道為新丞相;爹放了出來,補還官銜和俸祿,改任翰林院大學士,負責編史,不再涉及朝廷政務,目的就是要他安心休養。

原以為一切都平靜了,可是她和爹仍陷在噩夢中無法醒來。

“好黑!”爹又驚醒了,驚恐地喊道:“小豆子!燈!燈!”

“來了。”爹的身子尚未復原,夜晚她就睡在爹的房間,一聽聲音立即起身,將並未熄滅的油燈捻亮了些,安慰道:“爹,沒事了。”

“小豆子,我不要待在房間,我要出去!”

“好。爹,小豆子陪你到院子散步。”

無數個夜晚,她提著油燈,扶爹在院子裡繞圈子,跟爹說話,直到爹的心情平靜下來,東方漸現魚肚白,父女這才入房安歇。

三個月的黑牢不只催人老,爹整個人都變了,從一個直言敢諫的愕愕之士變成一個畏縮膽怯的小老頭;夜夜的驚惶,不只驚擾著爹,也深深困擾著她;縱使她想用心照顧爹,但十三歲弱小的她已經力不從心了。

幸好,仙娥姐來到了談家。她不計酬勞微薄,任勞任怨地服侍爹,爹在她的細心照料下,不再經常半夜驚醒,也慢慢地恢復了健康。

爹很滿意新職,每天上翰林院,認真地看書編史,不議政,不管事;仙娥姐成了自家人,他們一家三口在天子腳下平靜度日,與世無爭。

十六歲的夏天,外面傳說皇帝又要選妃了,她不當一回事,心思雀躍著,只想快快變個法子催促溫吞的爹給仙娥姐一個名分……這時卻來了一道聖旨,選立她為皇帝的新妃子。

好個皇恩浩蕩的青天霹靂!爹又開始半夜起來團團轉了。

“小豆子,怎麼辦?”爹不斷地自責。“是爹疏忽了,明知選的是十四到十六歲的閨女,爹應該為你訂門婚事避開的。唉!是爹不好。”

“老爺,先睡下吧。”已經數日不眠的仙娥姐柔聲勸說著。

“不行!我睡不下,我怎能將小豆子送去那種地方。”爹又急又慌,失魂落魄。“為什麼我一輩子盡忠朝廷,換得的卻是這樣的下場!”

爹的眼神渙散,嘴裡不斷重複相同的話,一切言行仿如當年重現。

她好心疼!她不要爹自責,更不想爹擔憂驚慌,這不該是爹要承受的。

既然命運無可抵擋,當妃子是她自個兒的事,那麼,就讓她一肩扛下來吧。

“爹,我要當妃子了耶。”她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