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兩朝老臣,人品貴重,罷了既然是肅順上摺子,那就查一查。”
“是。”杏貞稱是,“那皇上明個見軍機的時候明發嗎?”
“不用了,就叫載垣、端華等四人,就上次查辦平齡案的人去查好了,一事不煩二主,皇后你就這樣硃批下去吧。”
“是。”
杏貞告退出了九州清晏,拿著摺子準備回勤政殿,讓內奏事處送出去,安茜見左右沒有外人,忍不住在杏貞的耳邊輕輕說道:“娘娘不是答應烏雅氏,要幫著柏俊嗎?”怎麼又沒阻擋皇帝徹查?
“你也瞧見了,皇上最恨這些東西,本宮也沒有理由把此事按下,就算今天按下,肅順只要見到皇上,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咱們耳根子軟的皇上還是會動心,不如順水推舟,讓他們去查便是,若是柏俊果真清白,想必不怕查,若是柏俊有所隱瞞,那到時候本宮再施以援手罷了。”想必柏俊也不會這麼蠢吧?
實際上杏貞相信了柏俊確實沒那麼蠢,可是抵擋不住他家人的愚蠢,十月二十六日,載垣端華等四人聯名向咸豐帝奏報了磨勘結果:此次順天鄉試,總共錄取舉人三百名,查出有問題的試卷竟然多達五十份!這五十份試卷可以分成兩類:三十八本試卷中錯字、別字、謬稱等比比皆是,另外十二本試卷,錯謬五花八門,但事後都經過了塗改。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考生餘汝偕第一場試卷和第二場試卷有天壤之別,一個文理不通,一個文采燦然,判若兩人,很可能是請了槍手。
“科考之舉,乃是遴選國家棟梁之才,朕未曾想內幕竟然如此汙穢!士子、考官在朕的眼皮底下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舞弊,真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皇帝風雷一樣的聲音在勤政殿響起,大臣們都跪在地上低首,面色複雜地不知道想些什麼,只有肅順面帶微笑,眼中湧現著躍躍欲試的神情,“以小見大,朕可見,當今官場作風想必也已經腐壞墮落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必須借這一科場案,嚴懲作奸犯科之人,以正風氣!軍機擬旨,柏葰革職,在家聽候傳訊,不得見朕,兩位副主考暫行解任,聽候查辦,端華繼續查!查下去!朕倒是要看看還有多少人在這裡動手腳了!”
“喳!”
三十四、科場弊案(十一)
“原本也是無可無不可,只是烏雅氏說柏俊和肅順在外朝針鋒相對,這樣的話本宮倒是要想法子保住柏俊了,若非如此,外朝的事兒豈不是就肅順一個人說了算了?”杏貞走出了梧桐書院的正殿,信步走向花海碧波之中,能安排幾個和肅順對著幹的釘子,那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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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皇后娘娘仁德,不計較我之前做的糊塗事,”柏俊喜得鬍子都抖動了起來,用手拍著額頭,在花廳裡面來回踱步,“只要皇后娘娘肯伸手拉老夫一把,肅順,嘿嘿,不足畏懼。”
“老爺,”烏雅氏有些迷惑,“皇后娘娘並沒說什麼一定要幫忙的話兒,老爺怎麼能如此篤定?”
“夫人啊,就是皇后娘娘讓您帶回來的話,‘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這話裡的意思叫老夫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柏俊又對著邊上了然微笑的朱鳳標說道:“那以後就要上皇后娘娘的船了。”
“這又何妨,”一直在柏俊府裡未曾離開的朱鳳標朝著烏雅氏拱手致謝,又回答柏俊,“皇后亦是小君,難得的是皇后娘娘會幫人,中堂大人你也聽說過外頭傳言曾國藩李鴻章都是靠了皇后舉薦,如今才有機會在南邊風生水起的,還有那慶海穆楊阿,雖是嬪妃母家,但尋常人等也不見得如此顯赫。原本下官還是不信的,如今看看,倒是極有可能。”在朱鳳標已經是六部尚書,插一腳也能被成為中堂的人來說,靠山比什麼都重要,不然就算是再參天的大樹。也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大風暴一到,什麼都是泡影。
柏俊點點頭,正想說什麼。外頭傳來瓷器破裂的聲音。柏俊微微皺眉,“誰在外頭!”
“老爺。是小的,”外頭進來了拿著托盤垂頭喪氣的靳祥,“剛才小的不小心打翻了茶盞,驚擾了老爺。請老爺恕罪。”
“怎麼如此不小心,罷了,再上一杯吧,”柏俊見是自己得用的家人,之前鄉試還帶進考場的靳祥,正揮手讓他下去,瞥見靳祥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下狐疑,開口叫住了靳祥:“你最近是怎麼了?魂到哪裡去了!”平時的靳祥課是最精明能幹,機靈利索的。
靳祥被柏俊一喝,雙腿一軟。就跪下瑟瑟發抖,這會子連朱鳳標都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柏俊冷下了臉,“到底什麼事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