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皇后批了摺子,聽說皇帝已經事畢,就來到九州清晏,剛進暖閣的時候,就瞧見楊慶喜攤開了宣紙,如意在磨墨,皇帝坐在炕上對著一幅古畫細細把玩,見到杏貞進來,連忙招手:“皇后,來看看韓幹這畫,如何?”杏貞上前,就著皇帝的手看了那畫,原來是韓幹的《夜照白》,乃是唐朝流傳下來的名畫,“照夜白”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坐騎,圖中“照夜白”系一木樁上,昂首嘶鳴,四蹄騰驤,似欲掙脫韁索。用筆簡練,線條織細有勁,馬身微加渲染,雄駿神態已表現出來。圖左上題“韓幹照夜白”六字,系南唐後主李煜題字;左邊上方有“彥遠”二字,似為唐代張彥遠的題名;左下有宋米芾題名,並蓋有“天生真賞”朱文印。
杏貞不懂畫畫,卻知道咸豐皇帝擅長書畫,山水花鳥均有一時之得,其中他最是擅長畫馬,便開口笑道:“這夜照白也忒肥了些,雖是生動,卻也失了健馬的風骨,臣妾聽聞皇上乃是畫馬國手,不知今日有機緣見上一見皇上的丹青之藝?”
咸豐皇帝哈哈一笑,頗為自得,“這夜照白乃是玄宗的坐騎,成日裡養在上林苑裡好吃好喝供著,又沒人騎它,怎能不肥,杜甫評韓幹把馬畫得太肥,稱其畫肉不畫骨,但也‘毫端有神’,今個讓皇后瞧瞧朕的馬畫的如何,原本這些年也懶得動筆了,只是老七進園子說自家王府正堂上少一副掛軸,求朕畫馬賜給他,不然尋常你也難見。”
杏貞陪著皇帝走到書桌邊上,捲起袖子,接過如意的活兒,親自給皇帝磨墨,皇帝手持紫毫筆,沾了沾墨汁,微微沉吟,片刻之後就有了腹案,下筆宛若游龍,不過半盞茶的時分,就已然擱下了筆,對著杏貞笑道:“皇后以為如何?”
時人盛讚咸豐皇帝善於畫馬,的確不是阿諛奉承,杏貞看著宣紙上的幾匹馬神態逼真,或奔騰跳躍、或回首長嘶,或騰空而起、四蹄生煙,杏貞是真心佩服,撫掌讚道:“墨色濃淡有致,既表現了馬的形體,又不影響墨色的韻味,下筆如有神,皇上這畫的才是駿馬呀!”
咸豐皇帝點頭,“皇后評的好,可謂是朕的知音,如今這畫已成,還缺詩一首,有畫無詩,豈不憾哉,”皇帝又撿了一支筆給杏貞,“皇后許久沒有作詩,何不作詩一首,如此咱們夫妻各司其責,又交相輝映,給老七才是鄭重體面呀。”
“臣妾勉力一試,這幾年耽於俗事,恐怕江郎才盡了。”杏貞苦笑,當初就不應該顯示自己多麼文采敏捷,如今可是把自己套進去了,說不得,只能再做一次抄文翁了,什麼抄不到?那就自己瞎編一個吧。
“皇后謙虛,慢慢作來。”皇帝興致勃勃,杏貞沉吟了一會,嘴裡喃喃自語,片刻之後便有了決斷,墨筆一揮,便是下筆如飛,草書連綿不斷,猶如飛燕穿梭,咸豐皇帝凝神一看,不由得讀出了聲:
“
天馬降兮自行空,
風雲從兮龍為友。
撫劍歌兮顯身手,”
“意氣風發兮譜春秋。”杏貞擺下筆,笑著對皇帝說道,“臣妾陋詩,怕是汙了皇上的好畫了。”
“不,皇后,這詩乃是仿得秦漢古風,雖然言辭樸實了些,可這詩中氣概卻是非凡,隱隱有壯志凌雲之意,皇后,”咸豐皇帝用手虛點了杏貞的鼻子幾下,“若是朕不是見皇后當場揮墨,定然會以為是一男子所做。”
“皇上謬讚了,只是此詩尚無名字兒,還請皇上賜名,如何?”杏貞又將筆遞到了咸豐的手裡。
三十四、科場弊案(十)
“可是,肅順今個上了摺子,說要徹查順天府鄉試,柏俊他雖無舞弊之事,可多久積弊,陳規之中必然有漏洞,若是肅順一心想置柏俊於死地,這徹查必然會查出柏俊萬萬擔不起的事兒來!”烏雅氏哭訴了一會,又恨起肅順來,“這肅順,見著我們家老爺在內閣之中時常對他挑毛病,被他懷恨在心,如今這麼好的機會,肅順這個睚眥必報的人,豈能放過!”
“真有此事?”杏貞挑眉,微微有些詫異,杏貞對著站在地上的安茜吩咐道:“你去勤政殿找楊慶喜,他不在就看如意還是雙喜,看看肅順有沒有上這個摺子。”
安茜領命而去,恰好烏雅氏說到柏俊和肅順之間的齟齬,杏貞心下一動,淡然開口,“夫人快起來,有事兒咱們好好說話。”
烏雅氏見杏貞沒有鬆口要幫忙,心裡有些失望,卻也不敢再違背皇后的意思,掙扎站了起來,低頭坐下用帕子拭淚。
杏貞見不得一個和自己母親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垂淚,低咳一聲,“夫人,這話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