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澤羅分為兩部分的塞納河的橋頭,身穿藍sè大衣計程車兵們豎起了路障。所有進城的馬車和汽車排成一列,徒步的行人則排成另外一列。頭戴白sè阿德里安鋼盔計程車官,一個接一個的詢問著。
很明顯,雖然這些來自北方軍計程車兵們工作態度非常認真,但他們根本就沒受過這種方面的訓練。無論是人與車的佇列,向前移動的速度都緩慢之極。
儘管如此擁擠,可隊伍中有一輛馬車,卻被人遠遠的避開。前後的車輛都距離那輛馬車十米以上,與車輛佇列平行的行人,甚至向外彎曲了一個大大的弧線。
原因無他,載著數具口徑巨大的木桶的馬車,散發著已經不能用“難聞”來形容的惡臭。凡是靠近的人們,無不掩鼻皺眉,甚至露出想要嘔吐的表情。
負責檢查計程車官也不例外。
當接近那輛馬車的時候,即便用手捂住鼻子,也無法遮擋強烈的糞尿氣味。惡臭燻的年輕計程車官眼前發花,在那惡臭的刺激下,他的鼻子甚至像捱了一拳一樣,一陣陣的抽痛。
即便如此,士兵仍未輕忽自己的職責。
“姓名?”
“奧托-馮-修特克豪簡。”
聽到這個名字……不,聽到那種羅馬語特有的強硬音節的一剎那,來自北方軍計程車官就反shèxìng的舉起了衝鋒槍,對準了坐在馬車上的一對男女。
即便面對著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有著典型羅馬人名字的男人的面容也沒有稍動。他有著線條硬朗的,典型的羅馬人的臉和成熟小麥般的淺黃sè頭髮,身上則穿著一套羅馬軍淺灰sè的軍裝,只是沒有任何標誌,也沒有軍銜和軍階。
而坐在他身邊的女xìng,同樣是面無表情。她有著梳成一束的長長黑髮,肌膚是長期風吹rì曬的粗糙褐sè,但與男xìng同樣灰sè的羅馬兵軍服下的曲線卻充滿了張力,充滿了長期勞作的健康氣息。
如果換了環境的話,恐怕年輕的北方軍士官就要對這個女xìng起生理反應了——畢竟,他是個正當年的正常男xìng。不過現在,從馬車車廂的木桶中散發出來的惡臭,打消了他一切興致。
當然,更重要的,是對羅馬人出現在這裡的疑惑。
“羅馬人?”
士官確認道。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不苟言笑的面容,筆直的坐姿,讓士官從他的身上嗅到了同行的味道。他絕不是個旅行商人,甚至也不是個平民。這就是個和年輕計程車官一樣的軍人。
羅馬軍人為什麼在這裡?
這個問題在出口之前,士官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長期的戰爭中,羅馬與赫爾維西亞都有相當數量的俘虜。被戰爭壓榨到極點的雙方,都不願意白白養著這些張嘴,當然要放了他們,下次在戰場上再見也絕非上策。“最終解決”吧,又害怕對方用同樣的手段報復到俘虜頭上。
所以,讓俘虜幹活,自己養活自己也就成了雙方一致的行動。
俘虜們承擔著艱苦的工作,默默的等待著不知多少年才有一次機會的交換戰俘。有些俘虜甚至在敵國的土地上定居下來,與原本是敵人的人結婚生子。
眼前的這對男女,應該就是這種例子吧。
他們承擔的工作,是“水肥工”:也就是將下水道,以及沉澱池裡散發著惡臭的渣滓撈起,送到郊外的堆肥場進行發酵,最終制成肥料出售給農場。
雖然早些年的時候,澤羅的市政規定,水肥工回城的時候,必須將運輸的木桶清洗乾淨。不過,在水資源rì益緊張的現在,這項規定等同廢紙。
就算是敵人,看到羅馬人落到這種地步計程車兵,心裡也不由起了一兩分的憐憫之情。
不知是出於天生的認真,還是不想在曾經的敵人面前丟了赫爾維西亞陸軍的面子。年輕計程車官不顧惡臭,爬上了馬車,將八個足以裝下兩個人的大木桶挨個檢查了一番。
除了桶底散發著惡臭的殘夜和殘渣之外,什麼都沒有。士官甚至向一臉不情願的部下借來了上了刺刀的步槍,測量了桶內部的深度和外部的高度是否一致。
結果,一切正常。
從馬車上跳下,士官對同伴打了個手勢,放馬車同行。
熟練的抖動了手中的韁繩,名為奧托-馮-修特克豪簡的羅馬人將馬車駛上了橫跨塞納河的大橋。
“梨旺-和宮-阿爾卡蒂亞……”
鋪著石子的橋面讓馬車不停的震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