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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然和自己容易失去的真摯感情,最好是爬山。於是他常常獨自去爬山。他在縣界區的山裡呆了七天,那天晚上一到溫泉浴場,就讓人去給他叫藝妓。但是女傭回話說:那天剛好慶祝新鐵路落成,村裡的繭房和戲棚也都用作了宴會場地,異常熱鬧,十二三個藝妓人手已經不夠,怎麼可能叫來呢?不過,老師傅家的姑娘即便去宴會上幫忙,頂多表演兩三個節目就可以回來,也許她會應召前來吧。島村再仔細地問了問,女傭作了這樣簡短的說明:三絃琴、舞蹈師傅家裡的那位姑娘雖不是藝妓,可有時也應召參加一些大型宴會什麼的。這裡沒有年輕的,中年的倒很多,卻不願跳舞。這麼一來,姑娘就更顯得可貴了。雖然她不常一個人去客棧旅客的房間,但也不能說是個無瑕的良家閨秀了。

島村認為這話不可靠,根本沒有把它放在心上。約莫過了一個鐘頭,女傭把女子領來,島村不禁一愣,正了正坐姿。女子拉住站起來就要走的女傭的袖子,讓她依舊坐下。

女子給人的印象潔淨得出奇,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腳趾彎裡大概也是乾淨的。島村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由於剛看過初夏群山的緣故。

她的衣著雖帶幾分藝妓的打扮,可是衣服下襬並沒有拖在地上,而且只穿一件合身的柔軟的單衣。唯有腰帶很不相稱,顯得很昂貴。這副樣子,看起來反而使人覺得有點可憐。

女傭趁他們倆談起山裡的事,站起來就走了。然而就連從這個村子也可以望見的幾座山的名字,那女子也說不齊全。島村提不起酒興,女子卻意外坦率地談起自己也是生長在這個雪國,在東京的酒館當女侍時被人贖身出來,本打算將來做個日本舞蹈師傅用以維持生計,可是剛剛過了一年半,她的恩主就與世長辭了。也許從那人死後到今天的這段經歷,才是她的真正身世吧。這些她是不想馬上坦白出來的。她說是十九歲。果真如此,這十九歲的人看起來倒像有二十一二歲了。島村這才得到一點寬慰,開始談起歌舞伎之類的事來。她比他更瞭解演員的藝術風格和逸事。也許她正渴望著有這樣一個話伴吧,所以津津樂道。談著談著,露出了煙花巷出身的女人的坦率天性。她似乎很能掌握男人的心理。儘管如此,島村一開頭就把她看作是良家閨秀。加上他快一個星期沒跟別人好好閒談了,內心自然熱情洋溢,首先對她流露出一種依戀之情。他從山上帶來的感傷,也浸染到了女子的身上。

翌日下午,女子把浴具放在過道里,順便跑到他的房間去玩。

她正要坐下,島村突然叫她幫忙找個藝妓來。

“你說是幫忙?”

“還用問嗎?”

“真討厭!我做夢也沒想到你會託我幹這種事!”

她漠然地站在窗前,眺望著縣界上的重山疊巒,不覺臉頰緋紅了。

“這裡可沒有那種人。”

“說謊。”

“這是真的嘛。”說著,她突然轉過身子,坐在窗臺上,

“這可絕對不能強迫命令啊。一切得聽隨藝妓的方便。說真的,我們這個客棧一概不幫這種忙。你不信,找人直接問問就知道了。”

“你替我找找看吧。”

“我為什麼一定要幫你幹這種事呢?”

“因為我把你當做朋友嘛。以朋友相待,不向你求歡。”

“這就叫做朋友?”女子終於被激出這句帶稚氣的話來。接著又冒了一句:“你真了不起,居然託我辦這種事。”

“這有什麼關係呢?在山上身體是好起來了。可腦子還是迷迷糊糊,就是同你說話吧,心情也還不是那麼痛快。”

女子垂下眼睛,默不作聲。這麼一來,島村乾脆露出男人那副無恥相來。她對此大概已經養成了一種通情達理、百依百順的習慣。由於睫眉深黛,她那雙垂下的眼睛,顯得更加溫順,更加嬌豔了。島村望著望著,女子的臉向左右微微地搖了搖,又泛起了一抹紅暈。

02

。shu。

“就叫個你喜歡的嘛。”

“我不是在問你嗎?我初來乍到的,哪裡知道誰漂亮。”

“你是說要漂亮的?”

“年輕就可以。年輕姑娘嘛,各方面都會少出差錯。不要嘮叨得令人討厭就行。迷糊一點也不要緊,潔淨就行了。等我想聊天的時候,就去找你。”

“我不再來了。”

“胡說。”

“真的,不來了。幹麼要來呢?”

“我想清清白白地跟你交個朋友,才不向你求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