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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我們讀了這段書,看出就是蘇泰這樣一個書生,在七八年之間,把秦國弄成這個窘態。同時我們也可以瞭解現代,美國人到今天為止,就是這個情況。當時張儀告訴秦王,秦國所以到這個地步,就是左右的文臣武將,沒有真正盡心貢獻意見所致。

引用歷史的經驗

他話說到這裡,就引用過去歷史的經驗,告訴秦王:

“臣敢言往昔:昔者齊南破荊,中破宋,西服秦,北破燕,中使韓、魏之君,地廣而兵強,戰勝攻取,詔令夭下,濟清河濁,足以為限,長城、距坊,足以為塞。齊五戰之國也,一戰不勝而無齊。故由此觀之,夫戰者,萬乘之存亡也。”

張儀在這個時候,要挑起戰爭。他希望泰國出戰,但沒有直接教秦王非打不可,他只拿歷史的經驗來說,提到齊國。研究這一段歷史要注意的,秦是在西邊,齊國是介於現在山西與山東之間,他說歷史上齊國稱霸的時候,那麼了不起,四面攻破了各國,一個命令下來,列國都聽他的。南有濟水黃河,北有長城作防線,像這樣一個平原國家,各方面受敵,只要一次大敗仗,齊國就完了。他那個國家的命運註定非打勝仗不可,由此可以看到戰爭的重要。這段話張儀是挑動秦國非打不可。

“且臣聞之曰:削株掘根,無與禍鄰,禍乃不存。”

這是普通作人的道理,國事也同個人的事一樣,農業社會人人都知道的比喻,砍去一棵樹要挖根才徹底,但不要碰到旁邊的樹,如把旁邊的樹根也挖掉,就成問題,這個禍就闖大了。這是中國農業社會的老話,也是作人的道理,凡事挖根要徹底,不要留下禍根,但是對於與此事無關的部分,不要輕率地去傷害,傷害了就闖禍。

張儀接著就指出秦國當時的近代歷史:

“秦與荊人戰,大破荊,襲邵,取洞庭、五都、江南,荊王亡奔走,東伏於陳。當是之時,隨荊以兵,則荊可舉,舉荊則其民足貪也,地足利也,東以強齊、燕,中陵三晉,然則是一舉而伯王之名可成也,四鄰諸侯可朝也。而謀臣不為,引軍而退,與荊人和。今荊人收亡國,聚散民,立社主,五宗廟,令帥天下西面以與秦為難,此固已無伯王之道一也。”

這一段是批評秦國的不對,軍事策略上的錯誤,他說你們一度和荊國作戰,破了荊國,拿下了郢——現在武漢以北一帶,取下了洞庭、五都,江南,一直到達現在安徽這一帶了,荊王也逃亡躲到陳國不敢出來了。當這個時候,如果秦國一路追擊下去,則整個荊國可以拿下來,拿到了荊國,則秦民可貪,地可利。進而影響東面的齊國、燕國都可以控制了。中間可以駕凌趙、魏、韓等三晉地,你秦國就可以一戰下來稱霸世界。結果你秦國的決策不這樣做,反而引軍而退,打有限度的勝仗,跟荊人談和了。結果,荊人又慢慢恢復了,強起來了,又變成了你秦國的敵人,所以第一個錯誤就犯下去,不能做聯合國的盟主——成伯。

研究這一段書,我們就感到,歷史雖然已為陳跡,卻足以發人深省。我們讀這一段歷史,再看看國際的現勢,美國在對北朝鮮,對北越的戰爭,軍事策略上犯了同樣的錯誤。

他講秦國的第二個錯誤:

“天下有比志而軍華下,大王以許破之,兵至梁郭,圍梁數旬,則梁可投。拔梁則魏可舉,舉魏則荊趙之志絕,荊趙之志絕則趙危;趙危而荊孤;東以強齊燕,中陵三晉,然則是一舉而伯王之名可成也;四鄰諸侯可朝也。而謀臣不為,引軍而退,與魏氏和。令魏氏收亡國,聚散民,立社主,置宗廟,此固已無伯王之道二美。”

我們拿這一段歷史的經驗,看看今天的越南(時為一九七五年四月),又投降了。張儀說,你秦國有一次在北方的戰爭,已經打得很好,你已經打到了梁國,把梁的城郭包圍起來,已經可以把它拿下來了,拿了梁,魏國就站不住了,得到了魏國,荊、趙就不會有鬥志。趙危,荊孤,一直下來,也可以稱霸天下。(這要注意,沒有說統一,不像後來秦始皇要消滅人,這裡是只想稱霸。)結果你秦國的謀臣又是不準打完全勝利的戰爭,撤兵回來,和魏國講和,魏國又壯大起來。

第三點,張儀談到秦國的內政:

“前者穰侯之治秦也,用一國之兵,而欲以成兩國之功。是故兵終身暴靈於外,士民潞病於內,伯王之名不成,此國已無伯王之道三矣。”

張儀說穰侯(秦國的權臣)當政的時候,內政上兵力用得太過分,想用一國的兵力完成兩國的事,於是服兵役的人,終身奔波於外,國內的工商業衰落了,農村破產,這是第三點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