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日老闆,好久不來了,啊,啊,我在電視上看見你了呢,你又捐款了?”
這是凱日經常來的加油站,加油工認識他,每次來都給他大戴高帽,當然,不是免費的……
“不用找了!”凱日瀟灑地扔下兩張鈔票,走向一旁加油站的洗手間。
小便池前,凱日吹起口哨方便,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人站到他身邊,他厭惡地側目,不看則已,看清來人褲子也掉到地上。
“怎麼是你,你他媽想害死我呀?”凱日穿好褲子,在洗手間裡遊走了一圈,檢視沒人才鬆了一口氣,“滿世界的警察都在找你,你居然還敢在市裡露頭?”
“師兄,我、我沒錢了?”來人是走投無路的牙生。
凱日冷笑:“沒錢?你他媽吃的是哪碗飯,這麼快就忘了?不會去偷,去搶?”牙生哭喪臉說:“風頭這麼緊,我、我哪敢……我、我來這裡等你幾天了。”凱日又是冷笑:“等我?哼,連一個糟老頭兒也對付不了,你還有臉等我,還有臉問我要錢?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還得捐款給老頭治傷呢!那本來是給你的錢!”牙生低頭說:“我、我……沒想到會、會失手,多管閒事的人真他媽多……”
“你給我馬上出城,躲得越遠越好,以後我不找你,你也不要來找我。知道嗎?”凱日掏出錢夾把幾張鈔票扔到地下,轉身就走。
牙生撿起鈔票,向門口“呸!”了一聲,誰知凱日去而復至,他急忙又做出一幅可憐相。
凱日像遇上了難題,皺眉來回踱步,唉聲嘆氣,手指向牙生的鼻尖,半晌才說出話:“你、你到老城西街口等我,我的車停下,馬上上來,聽見了嗎?”
“你、你要帶我去哪?”牙生起了戒心。
凱日惱火地說:“你他媽不放心我馬上滾蛋。不看在死去的師傅面上,老子懶得管你,你不是嫌管閒事的人多嗎?滾呀!”
“師兄,你、你別生氣。我、我聽你的。”牙生很快想清楚,眼前這個人才是他惟一的生路。
夕陽的餘輝下,南疆市區的高樓大廈之間,地處一個土坡上的老城區,巷陌縱橫交錯,古色古香的維族平頂民居起伏跌宕,銜接緊密,像一座座堅不可摧的堡壘,構成一座城中之城。七十多年前,那個至今讓各分裂組織魂牽夢縈的“東突國”就是出現在這個地方,而“尕司令”馬仲英的鐵蹄也曾經從這裡踏過。
“這是我們祖先的地方,這是我們維族人的靈魂!”
此時,海達爾站在老城一個制高點上鳥瞰,激動地懷古抒今。
“他們太不重視軍事了,居然敗在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手裡?”反省那個八十三天的國家,海達爾恨不得早生幾十年,跟馬仲英重新決出雄雌,分出勝負,那樣,歷史可能要重寫。
“總有一天,我們會搶回來的。”身旁的巴提力克隨聲附和。
海達爾突然傷感地說:“就怕我們活不到那一天。”巴提力克奇道:“你、你今天是怎麼了?我從沒聽你說過這種話。”海達爾又變成笑臉:“吃饢噎住,水能解救;喝水噎住,只有往墓穴走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沙漠基地被突襲,他感覺像一個大佔上風的拳手,冷不丁遭到對手致命一擊。
“我們不會完蛋,海達爾,我相信你。”巴提力克似懂非懂,“這一次算倒黴,基地完了,不過我們還在,還有訓練出來的幾十個弟兄,最多從頭來。”
海達爾拍拍巴提力克的肩膀,臉色轉為猙獰:“對,想這麼快把我們滅了,沒那麼容易。”他先前的話一半試探巴提力克是否氣餒,另一半的確是真情流露。
“下一步怎麼辦?我看不如再弄他幾響,讓共產黨忙去。”巴提力克早就對他死心塌地。
“不,不!”海達爾緩緩搖頭,“我們已經暴露,在南疆不能再搞動作了,那等於自投落網。過幾天吐爾洪做好證件,我另有打算,眼下看塔西的了。”
巴提力克拍腿道:“對呀,塔西歇了這麼久,他手上有槍,還有人,輪到他了。”
“我們走吧!”海達爾躍上旁邊的一間屋頂。
暮色漸濃,新區高聳的樓宇頂端已開始模糊。兩人在老城的屋頂上跳躍前行,一隊鴿子似乎為兩人所驚,撲楞楞飛入夜空,在老城區的屋舍上方久久盤旋。
逃出沙漠後,司馬義把他們接到和庫,這次進市裡,是阿布杜拉從烏市回來了。
阿布杜拉的家,從外面看與其他普通民居沒多大區別,進了門才別有洞天。天井、花圃、車庫,七八個緊挨著的廂房雕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