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來三天了,沒見到他的影子呢!等下我要去找他們領導,工作再忙,也讓我見我兒子一面呀?”
“南疆地方大,他可能去的遠,一時趕不回來。”
“回不來,也應該跟我通個電話的。小白,你吃蘋果。”
“南疆窮,大多數鄉下不通電話。阿姨,你既然來了,多住幾天吧,我今天特意借了一輛車,想帶你出去走走,南疆有不少地方挺好玩的。”
兩人的交談既奇怪又彆扭,本來應該講兒子好話的母親在不停地抱怨,而白曉莎則拼命幫馬賽圓場。
“難為你想得周到。”馬母也不好意思了,“我哪有時間玩呀,家裡生意忙,我跟他爸死磨硬泡,他爸才讓我出門。說好明天回去的,看來連他的面也見不上。”
白曉莎聽馬母這麼說,眼眶轉溜良久的淚水滑落出來。來前,劉保山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已經知道馬賽逃進沙漠,杳無音信,一直忍住沒哭。
這時,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雙眼紅腫的李青衝了進來。
“喲,是青青呀,以為是馬賽回來了呢!”馬母有點尷尬地迎向李青,“對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這是馬賽的同學小白,小白,這是青青,她爸也是公安局的,這兩天幸虧有她陪我。”
“你好!”白曉莎向李青點頭,李青卻沒看她,像是轉頭去擦眼淚。
“青青,有訊息了嗎?馬賽今天能不能回來?”馬母發現李青紅腫的雙眼,“出什麼事了,青青,你怎麼哭了?”
李青再也忍不住,大哭道:“馬賽、馬賽給壞人抓去,又逃進沙漠……失蹤了!”
馬母急道:“你、你說什麼?馬賽失蹤了,青青,你、你說清楚點。”
李青邊哭邊說:“和他一起去的亞里哥,被壞人打……犧牲了,馬賽跑進了沙漠,找了兩天也沒找到。”
馬賽母親兩眼發直,跌到白曉莎身上,像昏迷過去。李青和白曉莎大驚,雙雙把她扶上床。
“阿姨,你醒醒,阿姨……”白曉莎責怪地看著李青,“你、你不該跟她說的。”
李青又哭:“她、她叫我去打聽訊息,我、我……”
馬母悠然醒轉,掙扎著站起身往門外走:“不行,我要找他們領導,我要他們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他們怎麼當領導的,還我兒子!”李青抱住她哭道:“阿姨,他們領導就是我爸,我爸現在……”
“你、你爸是他們局長?”馬母停住腳吃驚地望李青。
白曉莎扶馬母坐下說:“沒錯,她爸就是李局長。”馬母又望她:“你、你早就知道馬賽出事了,你故意瞞著我?”
“阿姨,你聽我說。”白曉莎擦乾淨臉上的淚水,“馬賽已經從壞人手裡逃出來了,我相信他一定沒事,肯定會回來。剛才我去找過李局長,他給我看了地圖,只要馬賽往西邊跑,憑他的體力,一定能跑出沙漠的。”
馬賽母親略微平靜,哽咽道:“就算能跑出來,也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抓住李青的手,“青青,你爸爸應該早點和我說……”
白曉莎解釋道:“阿姨,馬賽就在你來的那天出的事,大家都很著急,當時不敢和你說。馬賽的同事亞里,為了掩護他逃跑,被壞人殺害了,現在李局長一邊在處理亞里的後事,一邊組織人去找馬賽。他們程隊長也很慘,妻子在爆炸案中受了重傷,所以一直沒人來跟你說。”說完眼睛也紅了。
“爸,你來了。”李青突然朝門口叫。只見李東陽和阿副局長等幾人站在門外。
從東邊掉頭,馬賽感覺太陽在追著屁股走,像一隻燒紅的鐵球,如影隨形,似乎想烤乾他,熔化他。腳下的沙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清晨時還能接受,波浪起伏的沙丘,一波緊挨著一波,陽光斜照下,顯露出美妙的曲線。像大海中凝固的波浪,又宛如一個個裸體女人靜靜的俯在地上,充滿誘惑,令人神往。然而,當太陽躍上空中,女人立即變成一朵朵沸騰的火焰,每踏出一步都要被灼痛腳板。他聽到過鳴沙演奏出悅耳的樂曲,看到過亦幻亦真的海市蜃樓。這些書本上的美景奇觀,只會讓他倍生恐懼,越來越感覺自己是在地獄裡奔跑,或者是跑向地獄。
“呀!呀……。”
太陽又追上來了,馬賽仰頭向天,雙手捂著下身,很痛苦地嘶喊。兩腳間,幾滴水珠落到沙子上,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躬下腰,雙掌緊合,像害怕手裡捧的東西漏掉,乾裂的嘴唇埋入掌中,拼命舔吸每一個手指。一路上,數不清吃了多少次小便,只出不進,小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