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在電話那頭髮出古怪的聲音,好像是數九寒天牙齒打架的聲音。
“得什麼得,好好說話。”我不耐煩。
“……得得,師姐,我好像有麻煩了。”
“啊?”東子那邊有點吵,我還是聽了一清二楚,嗓門就吊上去了。
“鄧壠……等我去吃宵夜。”
“什麼?!”我雙眼圓瞪,驚得跌下床,“你,你們幾個人?”
東子聽起來快哭了,“就我跟他,本來那個姓康的也在,結果接了個電話就跑了……師,師姐救我,他的車過來了。”
我頭皮發麻,嚥了咽口水,“東子你TM給我鎮定,給我拿出點警察的勇氣來!!”
“師姐,他喜歡男人啊!!!上學的時候我搏擊術都是墊底的,你看他那塊頭,我打不過他的……”
“要是他吃完宵夜嘴一抹,要我再陪他睡……睡覺怎麼辦?”
東子在那頭聲音都顫抖了,我一頭汗,從地上爬起來,軟著膝蓋吼道,“艾東你給我鎮靜!!別跟他翻臉,隨時告訴我你的方位,”我抹了抹汗,“我現在過來,你記得隨機應變,別給我半路掉鏈子。Understand?”
“好,師姐……你一定要來,我菊花的安危就全在你手上了。”
我嗆了一口,對著天花板翻了翻白眼,這小子真是死到臨頭都不忘娛樂我。
我火速穿好衣服,開著我那輛新買的polo殺到了“芳雅閣”,鄧壠載著東子在那吃火鍋。
東子偷偷發簡訊說,鄧壠點了個鴛鴦鍋。
鴛鴦?東子的菊花不保了,我腳踩油門,飆車闖了紅燈。
半夜三更的,芳雅閣的生意還是很紅火,我遠遠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他倆,西裝牛仔褲的鄧壠背對著我,虎背熊腰的,相比而言,骨瘦如柴的東子簡直就是一隻沒發育的小公雞,一直在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應話。
鄧壠像是一直在問東子話,不時夾些菜進他碗裡。
不過總算心虛一場,他們吃完後鄧壠載著東子去了南華路,東子在路口下了車,鄧壠揚長而去。
大略過了十來分鐘,東子鬼鬼祟祟徘徊了一陣,在確認安全的情況下,貓一樣悄無生氣鑽進我的車,剛坐下,癱坐在車上動彈不了。
他躺在深邃的陰影中,長舒口氣,“呼,老子的貞操算是保住了。”
我撫著額頭,挑著眉嗤笑,“貞操?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那貞操早八百年就沒影了。”
“師姐,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對女人的貞操是沒了,可對男人的貞操還在啊。TM我哪知道有人想要啊。”
緊張了大半夜,我額頭脹痛,懶得跟這傢伙扯嘴皮子,趕緊讓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不知怎麼,我心裡有些不安忐忑。
東子說,今晚鄧壠私人包廂大門緊閉,他在門口繞來繞去,連半個人影也沒晃出來,結果他回到櫃檯,一向負責鄧壠包廂的服務生老母暈倒在家,他請假趕回去了,值班經理見櫃檯就他一人,就指點他把鄧壠點的酒端進去,囑咐了兩句就走開了。
東子進去的時候把包廂也看了個清楚,三個男人,除了鄧壠外,其他兩個男人面生,但都氣質雍容,應該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敘述到這裡,東子突然回過頭對我說,“哦對了,師姐,那兩人的其中一個就是你讓我在洗手間等的帥哥,見到他我還激動了一陣,心想師姐果然是母雞中的戰鬥機,這麼快就打進鄧壠的圈子了。”
我敲了東子腦殼一下,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心說你知道什麼,我這母雞中的戰鬥機明天就要墜機了,那姓康的能給我好果子吃?
“你說那個康……康什麼……”我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他也在包廂裡,聽到他們說什麼了嗎?”
東子細細回想了一下,猛然間眼睛亮的像是挖到了寶藏,“聽到了,其中一個胖子說,‘鄧壠你野心不小啊,扎進錢堆了是不是’。師姐你猜鄧壠怎麼說的,他說‘那都是老頭子的錢,我不能讓他小看’。”
我欣喜,看起來裡面十足貓膩,鄧壠遲早是甕中之鱉。
東子越往後說,就越愁眉苦臉,他剛走出來沒過二十分鐘,就被鄧壠截在走廊上,態度有如春天般親切溫和,明明是一頭吃肉的大灰狼,卻裝的像只吃草的小綿羊,口氣比東子那九十高齡的太婆婆還軟,搞得東子有種成為小紅帽的可怕錯覺。
這之後就是我知道的,鄧壠以一個熱情老闆的身份,熱烈邀請東子吃夜宵,噓寒問暖,還暗示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