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在外力的驅使之下,規模愈發宏大。
不過身處暴風中心的沈耘此時卻安之若素。
倒不是他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就真的不緊張,其實這兩天他也一直在關注軍中上上下下對這篇文章的評論,好的或者壞的,沈耘爛熟於心。
很多高階軍官都在拍桌子。
尤其是知道這篇論文的作者只是一名中校軍官的時候。
“大逆不道”、“罔顧事實,不知道尊敬前輩的功績”,這些一旦落實到某人頭上,勢必要壓得他一輩子翻不起身的評判,當真是一股不小的逆流。
沈耘的不少觀點,與前世他看過的一本軍事理論著作不謀而合。
但那本著作的總編輯可是一位聲威赫赫的將軍,是軍事理論研究的特級研究員。無論身份還是履歷,都比他沈耘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那本書能夠成為年度暢銷,而沈耘的論文現在卻在向年度爭議的方向發展。
好在沈耘也並不擔心。
寫這篇論文的時候,沈耘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軍事雖然說起來神秘,但一旦投身於其中,如果善於學習和總結,總是能夠發現世界軍事的發展同樣有一條非常明顯的規律。
科學技術的發展,是促進作戰模式發生根本性革新;反之亦然。
勇於將新技術納入戰鬥序列的軍隊,同樣會在某一個階段,戰鬥力凌駕於其他國家之上。這是過往的軍事活動中有過直觀體現的。
華夏軍隊如今一直在進步,但向來主張和平的的軍隊,從性質上就註定軍事水平的發展不會是主動的。
在這種被動的局面下,裝備發展還可以透過科技進步,以民用技術反推軍工。可是軍事思想方面的落後,只有全體指戰員敢想敢說,才能在別人的刀子落在自己頭上之前有所進步。
本來自己說的就是對的,加上這篇論文也是在總部首長的推手下公之於眾,拼著大不了脫下這身軍裝的勇氣,沈耘壓根沒有什麼顧慮。
任窗外風吹雨打,他現在正在辦公室裡,對著一張已經寫了不少字的紙張皺緊眉頭。
能讓他這麼發愁的,可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紙張的封頭印製著幾個大字——陸軍裝甲兵學院學年期中考試出題紙。正是這張除了格子和封頭空無一物的紙,讓沈耘足足頭疼了一個下午。
作戰指揮案例,授課他講的風生水起,甚至於學院還多次跟他商議錄製公開課。可是出考題,沈耘還真是有些拿捏不準。
軍校與地方院校不同的一點就是不要求出題難度。教員想要試題簡單一點,可以;想要試題難一點,更受歡迎。如果在大綱涵蓋的範圍內,考倒一大批學員,甚至讓一個專業及格率不足五個點,只要平素教學質量達標,根本不用擔心學院為難。
當然了,考試的目的在於檢驗學員在過去一段時間內學習的質量,而不是刻意去進行為難。
只是沈耘這半個學期一直脫離教材進行授課,時至如今,雖然有教案作為輔助,但想要做出一份不脫離大綱還真正能夠起到檢驗目的的試卷,這難度不得不說有點大。
玩脫了,這是沈耘的第一感覺。
其次就是,自己又把自己給坑了。
手中的筆無意識地在手指間遊走,思緒在關於過去課程的記憶中走了一遭,沈耘眨了眨眼睛,倒是真的有了主意。
“郭老,您的教案我可以借用一下嗎?”
沈耘口中的郭老正是教授大二學員作戰指揮課程的教員,年齡可要比沈耘大上兩輪多。當年也曾帶過兵,理論和實踐經驗都是相當豐富的。
聽聞沈耘要借用他的筆記,郭教授詫異地眨了眨眼睛。
“小沈啊,你這可別是開玩笑吧。我跟你教的這個課,可都是走的一條線啊。再說就你的水平,似乎也用不著看我教案吧。讀一遍教材,絕對能比我們這些老傢伙有新的領悟。”
這是郭教授發自肺腑的感慨。
學院也不是世外之地,沈耘的論文在學院內同樣引起了劇烈的反響。
遠離既得利益,這些教授們看事情反倒是更加清楚。
沈耘的論文確實一針見血,很多理論都是經得起推敲和考驗的。對於這位小老弟,教研組的老教授們多多少少都有些認同和佩服的。
如今沈耘居然說要用他的教案。
沈耘樂呵呵地笑了笑:“您老經驗豐富,我這種毛頭小子要學習的還多著呢。”
郭教授聽著心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