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外面弄不到的冷飲票之類的,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樣,說的比唱的好聽。唯獨小弟德華,算是方靜江戀愛路上唯一的一顆鉚釘了。他的為人處世與作風與菊苼是最像的。和菊苼的看法一樣,德華也覺得方靜江或許不是他姐夫的最佳人選。再加上德華小時候,白俊和菊苼在家的時間少,他實際上是二姐白月茹一手帶大的,感情自然不一樣,是兄弟裡面最親近的一個。姐弟倆就連生活上的一些小習慣都是一樣的。等德華大了,上學了,他的襯衫也都是白月茹做的。所以白月茹有男友這件事於他而言其實有點特殊,比任何人都特殊。
一轉眼,到了秋天。
方靜江的工作沒有那麼忙了。因為冷凍廠的主要業務是製冰,夏天的時候,各個單位對冰塊的需求量大,而一到了秋天,業務自然就淡了下來。
方靜江有一天晚上閒來無事,想到白月茹今天晚上是夜班,不如就去接她吧。
白月茹的單位在松潘路,方靜江還沒有到松潘路上,不過才到了寧國路的路口,便看到有一個男孩子推著一輛腳踏車走在白月茹的身邊,方靜江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但他沒有吭聲,而是隔著不遠的距離跟了一段時間,直到白月茹發現了他,詫異道:“咦?你怎麼在這裡?”
方靜江抿著嘴哼了一聲道:“你當然不希望我在這裡。”
“你這什麼話?”白月茹有些鬧不明白了。倒是她身旁的小夥子反應比她快,連忙喊了一聲‘師姐’,“既然你男朋友來了,那我就走了啊。”
“好啊,謝謝你,小費。”白月茹點頭。
只是這頭還沒落下,方靜江又道:“等等,這麼急著走幹嗎?”
“你到底要幹什麼?”白月茹見方靜江來者不善,跟找碴似的,也不高興了。
方靜江笑笑,雙手插在口袋裡,悠閒道:“不幹嘛,大家談談。你媽不是讓你撒大網吊大魚嘛,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吊的什麼好貨色。”說著就上前攔住那個小夥子,饒了一圈仔細的觀察,一邊嘲諷道,“我說你連年紀這麼小的也不放過啊?要從小開始培養?你真是越來越有手段了!”
“那我算什麼魚?花鰱?河豚?還是石斑魚啊?”方靜江問白月茹,把白月茹氣得雙眼通紅,怒罵道,“方靜江你這個神經病!”
那小夥子看方靜江個子高大,孔武有力,唯恐惹禍上身,趕緊道:“大哥,我不知道你和我師姐怎麼了,但我確實就是送我師姐回家,最近治安不太好,是師父讓我送的,不信您可以去問我的師父。再說了,我才十八,不是花鰱,也不是帶魚啊什麼河豚魚,跟您一比,充其量就是一條小泥鰍罷了。”
方靜江看那小夥子瘦弱的肩膀,和上唇細嫩的鬍鬚,心裡也有些發噱,問道:“說來我聽聽,你師父誰啊?”
“顧偉。”小夥子實話實說。
“嗯。”方靜江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然後就留下他和白月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憋著一口氣,誰也不開口。
後來是白月茹沒忍住,先流了一滴眼淚,方靜江想想,自己的火氣也確實來的太冒失了,便伸出手去,誰知還沒碰到她就被一掌拍開了。
方靜江道:“你既然和我在一起了,而且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你就不該大半夜的還讓一個男人送你回家,你現在這樣算什麼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媽教你的事兒,讓你網撒大點兒,多處幾個試試看,對吧?!”
白月茹哭道:“我媽讓我撒,我就真的撒呀!姑奶奶我又不是捕魚的!”
“那你讓他送你幹什麼?”
“人家小弟才十八歲噯!”
“十八歲怎麼了?十八歲就不能想女人了啊?就沒能力扒你衣服了啊?我跟你說,女孩子要自尊自愛,不要讓人有機會鑽空子。你大半夜的和一個男的在路上晃,怎麼都不正常吧?他要是真送你回家,犯得著走的跟上刑場一樣慢嘛?拖得跟什麼似的!一路談一路用手推車?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白月茹快要被氣暈了,怎麼好端端小師弟送自己回家這麼簡單一件事到了方靜江嘴裡就顯得特別的那什麼……
她氣的直哭,但又找不出什麼說辭反駁他,於是只好用手指著他大罵:“你是烏賊魚烏賊魚烏賊魚,你的心是黑的,你沒良心,嗚嗚嗚嗚嗚嗚——!”
烏賊魚?
方靜江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他想說烏賊魚的心不是黑的,他不過是吐點墨汁而已。但白月茹罵完死活不理他了,自己一個人沿著寧國路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