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燙在方家每個人心上的一道烙鐵,灼燒的他們血肉模糊。
好在之後桂芝的情況總算好轉了。
這一晚上,明忠決定留在醫院裡陪夜,把靜江趕回去。
靜江死活不依,明忠握住他的手道:“兒子,爸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你姐的命,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天天熬夜也不是辦法,別仗著自己年輕,就無法無天。你是我兒子,你不能垮,你知道嗎?早點回去睡,明天再來換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要你姐好好地跟我們回家去。”
靜江重重的點頭,帶著月茹走了。
月茹沒讓靜江送她,她說自己會走。
可她一個人沿著周家嘴路一直走到了寧國路,又走到了東宮,再走到了自己家門前,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心裡依舊是悶悶地,透不過氣來。
她知道,假如靜江的姐姐桂芝沒了,別說她和靜江做不成夫妻,他們可能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想到這裡,她已然淚盈於睫。
她沒有回家,事實上,她知道她回不回家她的父母可能甚至都不會發覺,又或許以為她上夜班去了,她又原路返回,從東宮走到眉州路,走到了周家嘴路,三合路,走到了彩虹老街。
方家的大門鎖著,方靜江此刻應該在屋內睡覺,她沒有吵醒他,她只是在他們家門前的臺階上坐著,月亮在頭頂上明晃晃的,她坐著坐著就困了,然後迷迷糊糊的瞌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方靜江一開啟門,就看到睡眼惺忪的白月茹,詫異道:“咦,你怎麼在這兒?”
第19章 總是要相遇
好在供應站的領導還不錯,知道白月茹出院了,為了她的身體著想,就安排她去門市部工作。每天只需要把諸如大學或者醫院預定的貨物送到指定地點就可以了,路線近,工作也相對輕鬆。且每天只有那麼幾車,月茹很早就可以收工下班了。
其實大約術後一個月的樣子,月茹的身體就已經無大礙了,只是心裡的傷……
有時候在供應站偶爾路過一堆正在聊天的人群,會聽見他們說:“聽說方靜江最近很暴躁啊,把他們單位的那誰…外號叫小狐狸的給打了一頓。”
“我上回看見他人也暴瘦,不知道為什麼,大概工作太累了。”
看到月茹來了,連忙笑問:“哎,月茹,我說你和小方是不是說好的啊,一起胖一起瘦的。”
別人是開無心的玩笑,月茹自然也只能抿著嘴強顏歡笑。
過兩天,又有知情者爆料說:“聽說方靜江家裡出事了,小白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白月茹愣了一下,她哪裡會知道,他們已經很久不聯絡了,只好木木的點頭道:“哦,我曉得,沒什麼大礙的,謝謝你們關心。”隨即立刻藉口工作上的事逃走了。
她覺得她和方靜江的事不是不可以向人坦白,而是坦白了,難堪的人只有她一個,方靜江不會,他會繼續有各路美人投懷送抱。所以她收藏起被拋棄的現實,每天的日子過的像賊一樣,而她本以為只要工作了,就可以輕鬆地忘記方靜江,卻沒想到方靜江好像隱藏在每個角落,天天都有人提起他。
時間長了,終於有人嗅出了一點味道,察覺出一些端倪來。
長心眼的人什麼都不問,權當做無知。但單位裡那些覬覦了白月茹很久的人則不一定每個都是好人,有些個男的,便想尋著機會去欺負她。
有一次,月茹正好頂著大太陽送貨到同濟大學,在車開到四平路的半道上,突然感覺到輪胎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然後就‘呲’的憋氣了,車子沒開幾米就再也開不動了。
月茹一邊用手擦汗,一邊從車後取出備胎準備去換。
須知兩噸的大卡車對一個女同志來說,要換輪胎是很辛苦的,起碼沒那麼容易,更何況白月茹剛出院沒多久,但她自詡堅強,當下想也沒想,便拿著扳手和其他工具下車了。
她蹲在地上用工具撬了很久,輪胎仍是不鬆動。她想起自己以前也換胎,似乎沒有如今那麼困難,究竟是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那麼嬌氣了?
而她陷入困境的樣子剛好被單位裡一個路過的男駕駛員給看到了,此人姓呂名揚,從名字看就知道不是什麼穩重的人,一向覺得自己特別有本事,有才華,只是大家不識貨,沒眼光,因此最忌諱別人說冷凍廠的方靜江又或者集團裡的司徒青雲很能幹,人很瀟灑等等…暗地裡為了偷偷地與人家攀比,便買一些廉價的摩絲往頭上撻,還做了個五五開的分頭,像極了抗戰片裡的漢奸,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