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茹其實已經要昏過去了,心想,那些蟾蜍怎麼能綠的那麼噁心,身上還凸起一粒粒的小疙瘩,在袋子裡一個勁呱呱呱的亂叫,絕對的令人作嘔……但她還是一把接過,只是其神色如臨大敵,像董存瑞手持炸藥包一樣,隨方靜江回家去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盯著她瞧。
一般來說,在路上惹人注目無非三種理由:一,是你美的驚天動地,曠古爍金或是醜的慘絕人寰,天怒人怨。但在這個含蓄的時代裡,沒人會如此明目張膽的看美人或醜八怪,大家還是顧著一些羞恥心或同情心。二,是此人賊頭賊腦,獐頭鼠目,行徑極其可疑,大家懷疑他/她是賊,所以一直盯著瞧,以防自己或他人被偷。還有一種,也就是最後的第三種,就是月茹這般的,嚴肅的像行軍一樣,就差沒有正步走再行個軍禮,高喊一聲:首——長——好!
方靜江看她的樣子,心裡直樂,不知不覺間輕鬆了不少,見她目視前方,臉色毅然,便問道:“你想什麼吶?”
月茹板正的回答:“沒什麼。”
方靜江與她交往了一年多,又不是不瞭解她,才不信她說的這套,於是趁著月茹不注意,輕輕用手戳了一下她的腰,她‘哎喲’一聲,沒留意便把心裡背的東西喊出來了:*萬歲!!!
“噗。”方靜江立馬把頭轉過去。
馬路上的人頓時都愣住了,從方才看她古怪的表情一下子變成肅然起敬!!!
原來這位女同志是如此的愛戴*啊!!!
她時時刻刻的把*放在心裡啊!!!
白月茹尷尬著臉,趕緊加快腳步,她恨不得現在立刻找個地洞鑽下去好了。
方靜江在後頭追她,笑問:“噯,哈哈,你剛才是在心裡背*語錄吧?”
白月茹沉著臉道:“都怪你,人家現在當我是花痴。”
方靜江虛偽道:“不花痴,一點兒不花痴。就是有點兒…二。”
他嘴上這樣說,看她的眼神卻是暖暖的,終於從她手裡一把接過袋子。
為了扳回一城,月茹想起德華曾經念過的一句詩,便道:“咳,我這是在做自我的內心建設——暮色蒼茫看勁松,亂雲飛渡仍從容。這種精神境界你懂嗎?”
方靜江睨了她一眼:“你幫幫忙吧,半瓶墨水晃啊晃。”
“我好歹有半瓶墨水。”月茹得意洋洋,“你裝墨水的瓶子有嗎?”
方靜江獰笑著對她說:“呵呵,我沒有,墨水和瓶子都沒有,但我能抓蟾蜍,怎麼樣?為了體現你的精神境界,加強你的精神境界,要不要我把袋子還給你,繼續由你拎?”
“……”白月茹臉色一變,抬頭向前快步走,“當我沒說過……”
接下去還有許多工夫要做。
先是要把蟾蜍給洗乾淨。
為了怕蟾蜍到處亂跳,到時候逃走抓不住,方靜江便讓月茹捉緊袋子的口,自己一把伸手進去,先捉一隻出來,按在水槽裡洗。
那蟾蜍滑膩膩的,像是怎麼都洗不乾淨,跟著拿刀開膛剖肚,一動手,就飆出許多白色的汁液來,那都是有毒的。
月茹怕弄到靜江的眼睛裡,就一隻手提袋子,一隻手分開五指半擋住他的臉,既遮不了靜江的視線,也能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
結果就連月茹的手臂上也沾的都是蟾蜍的毒液。
好在大部分的毒汁都在水槽裡,兩人都沒什麼大礙。
好一通忙活之後,兩人周身大汗淋漓,總算把蟾蜍都給解決了,一隻只丟進鍋裡熬湯。
月茹問:“你到底弄這個幹嘛?”
靜江說:“熬湯給我姐喝。這是我媽老家那裡的土方,叫做‘以毒攻毒’。 ;我本來想弄點兒更好的給她吃,可活蜈蚣抓不著,乾的那種要一千多塊一條,實在是買不起啊!等蟾蜍吃完,我下週再去給她弄點蝌蚪來。”
月茹擔心道:“問題是,這個…土方能有用嗎?”
靜江嘆了口氣道:“應該行吧。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我拉肚子,我媽就把蠶豆嘴上那個東西剝下來煮了給我吃,一吃就好。你看我姐現在這狀況,醫生也說不準到底能不能救活,死馬當活馬醫吧。”
月茹聽了心裡很難過,點點頭道:“那我給你搞蝌蚪去吧,我們那裡平涼公園門口有的賣,一塊錢一大把。”
靜江說好。
方家的人全員出動,為了桂芝的病東奔西跑。後來在中心醫院住了兩週以後,醫院的主任依照她的情況,安排她轉到瑞金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