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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在帆布場工作的關係,桂芝一直心率不齊,每天的心跳都是一百多,所以醫生決定暫時不進行化療,懷疑她可能肺轉移。
在吃了一個多月的藥以後,終於可以進行化療。
桂芝一直記得她用的是什麼藥,她說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一種是5fu,一種是更生黴素。
同病房的病人稱之為‘雙槍’。
桂芝兩種藥一起上,足足吊了有半個月,白血球終於跌到了3000,hcg(人體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是婦產科醫生們所熟悉和最常使用的“妊娠試驗”激素)也小於50,恢復到了正常值。一家人總算稍稍鬆一口氣。
但是還不能鬆懈。
因為很多病人,在化療後hcg暫時回到正常,沒過多久又上去,於是又要重頭再做化療,這樣沒完沒了的,身體吃不消,最後很多人就是這樣死在化療上的。
好在桂芝真的是福大命大,她的指數一旦回到正常後,休息了一個月就一直保持穩定,全家人當真是喜極而泣,到能出院的那一天,個個都來接她。
唯獨月茹。
方靜江在給姐姐打包衣物的時候,桂芝便隨口問了一下:“小白呢,她不來嗎?”
靜江道:“她今天要上班,被派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桂芝‘哦’了一身,沒再多問。
其實靜江知道這些,也是聽嚴世槐說的,說是月茹臨時被派到蘇州去了,幫人頂班的,來不及和靜江說了,讓他捎個口信。
他想他也沒有資格再要她報告行蹤,譬如去了哪裡,或者跟誰見面什麼的……
但是她今天沒出現,他心裡當真是空落落的。
除了這些,嚴世槐還告訴他另外一件事,說是他們供應站的人大概都曉得了。
有人看見白月茹一個人在浴室的更衣箱前面偷偷地哭。
看見她的那個是方金梅,同樣是女駕駛員。
因為供應站的員工都是有制服的,上班都要穿工作服,下了班,可以換好衣服洗完澡再回去。所以一個班次的員工,總是很容易碰頭。
方金梅挺同情她的,稍微打探了一下,才知道是月茹的媽又逼她去相親了。
說道這裡,嚴世槐打趣道:“小方,你猜猜,白月茹老母這次逼她嫁給誰?我保準你打死也猜不著。”
靜江心裡不痛快,煩悶道:“你說就說,不說拉倒。”
嚴世槐道:“還記得以前你在學校的時候,總跟在你屁股後頭的那個跟班兒嗎?那個花花公子!叫什麼來著…”
方靜江蹙眉想了一下,難道是…?“陳興國?”
“就是他!”嚴世槐哈哈笑起來,“你說這世界小不小。”
第20章 病危的姐姐
氣氛很凝重。
桂芝的臉色也很蒼白,但她的嘴角依然噙著一絲微笑,還反過頭來安慰眾人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不就是生個小病嗎?值得你們大驚小怪,一個個都哭喪著臉?!爸媽你們也是,把靜江和桂英都叫來,搞得跟多大的事一樣。靜江要上班,桂英身體也不好…”
靄芬紅著眼道:“你這個孩子從小就是嘴硬,你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媽多心疼…”
當初就不該讓你去黑龍江——靄芬想說的其實是這句話。
作為一個母親,她心裡內疚的要死。
她為了保住其他三個孩子,犧牲了桂芝的利益。
“沒事的,媽。”桂芝握住靄芬的手,“我在黑龍江都能活的好好的,現在這點兒苦算什麼東西,咬一咬牙就過去了,不信我現在單手提一個凳子給你看。”
話音剛落,就被眾人給制止了。
桂芝道:“爸,媽,真的,你們就先回去吧,留著靜江陪我就行了。”
實際上,方靜江陪夜已經陪了三天了,累的站著都能睡著,但他一分鐘都不想讓姐姐離開自己的視線,生怕下一秒就……
尤其是雙吉還沒回來。
因為雙吉臨時被派到北京出差去了,才上車,一到了北京下榻的賓館,就接到了家裡父親的電話,說:“桂芝可能不行了,你現在馬上回來,興許還能見著桂芝最後一面。”
雙吉一下子懵了,他出門前家裡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就不行了??
“爸,您沒開玩笑吧?”雙吉問這話的時候,連聲音都在顫抖。
他的父親便在電話裡對他說了一下梗概,他一個大男人,站在北京旅館的大堂裡,當場就哭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