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走廊裡的時候,她拿著手機在打電話,和律師討論著她爸爸是否有留下遺囑、遺囑的執行和她父親相關的資產,她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是啊,她永遠都是那個樣子。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像是有一圈十厘米厚的真空地帶牢牢地包裹在她周圍,與我們這些悲歡離合的人隔離著,看起來完美無瑕。
我們三個坐在一起,遠遠地看著她。
那一刻,我覺得她離我那麼遙遠,我們像是被關在兩個不同的玻璃實驗室裡,聽不見彼此的聲音,也無法知道對方的想法,我發現這麼多年過去,我想是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顧裡。
四個小時之前,當那些紅酒從她精緻的臉上躺下去的時候,我甚至覺得那是一張精心雕刻出來的面具。沒有感覺,也沒有情緒,一動不動。她僵硬地笑著,這也使得我在眼淚衝出眼眶的同時,不知道自己是在同情南湘,還是在同情顧裡——又或者,只是在為我們友誼的這場葬禮落下矯情的眼淚。
過了一會兒,顧裡媽媽從另外一個房間裡走出來,她依然穿著剛剛party上她的小禮服,脖子上那一串珠寶項鍊重重地下垂著,看上去像是要把她的脖子扯到地面上去一樣。她慢慢地走到顧裡面前,顧裡也抬起頭望著她母親,兩個人迅速地紅起了眼眶。我被這樣沉默的場景衝擊到了感官,在醫院冰冷的光線下,看起來就像是一幕悲傷的電影。在我眼淚剛剛湧起的時候,顧裡的母親抬起手,掄圓了胳膊用力地甩了顧裡一個耳光。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唐宛如已經尖叫了起來,而簡溪兩大步衝過來,擋在了摔坐在地上的顧裡面前,抓住了發瘋一樣撲過來的顧裡媽。
“你逼你爸死命要參加你的生日會!你逼啊!你活活逼死了他!他不趕著回來,根本就不會心急火燎地開上高架去!現在他躺在那裡,你開心了?你得意了?”
顧裡站起來,把剛剛被打散的頭髮攏好,對她媽說:“你再用力甩我兩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