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之間,隨意兩句話便打散了五年的陌生。
寒暄過後,容嫻這才坐直了身子,直接宣佈道:“直接戰,此戰寸步不退。”
下方,有臣子想要站出來勸阻。
容嫻看都沒看那人,她不懂的事情不做,但她懂的且已經佈下棋子準備翻天的事情誰都不能阻止。
無論多少個理由,無論這理由多麼有根有據。
容嫻拒絕去聽。
她仰起頭,身影化為氣運金龍朝著紅海飛去。
“朕親自坐鎮紅海,希望諸卿可以處理好朝政,讓朕無後顧之憂。”這好似殷殷期待的話語卻被容嫻說的意味深長,讓人忍不住打一個顫慄。
容嫻能讓滿朝文武敬服畏懼,無疑是極為有人格魅力的君王,她不懂的不會瞎指揮,而是放權給懂的人。
難以想象的寬宥和信任自由,在她手下,人人都可以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能。
她從未擔心自己會被架空過,無論是登基前還是登基後。
那是對自己絕對的信任。
所謂放任,只不過是一種輕視。
意味著無論你做了什麼,都在她的眼裡,都不值一提。
容嫻離開後,整個朝堂死寂一片。
片刻後,才在太子昊的主持下,重新商議紅海戰事。
此時的紅海邊界,白師已經率領將士們迎接皇帝到來。
不多時,一道霸氣絕倫的龍吟聲響徹天際,一種凌駕於萬物之上、被萬民震懾又被純粹保護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然後,金色的巨龍急速從南飛來。
有千丈之高,高高在上充滿了威壓。
金龍停在虛空中,巨大的龍首垂下,似乎俯視蒼生,傲視一切。
“末將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在白師的率領下,百萬大軍微微彎腰,右手置於左胸前,動作整齊劃一的行了一個軍禮。
金龍身影一晃,一道人影落在了地上。
“免。”容嫻看了眼諸位將士,神色和緩了下來。
她沒有說鼓勵軍中士氣的話,領兵將領自會鼓勵他們。
而她的到來,便是最大的鼓勵。
容嫻目光從百萬人身上略過,龐大的神識讓她看清了每一個人的臉。
她僅僅只說了一句:“你們都是我容國的英雄。”
“陛下,陛下,陛下!”
所有人齊聲高呼,臉上因為激動而漲紅。
容嫻朝著眾人笑了笑,看了眼身旁的太尉道,“太尉跟朕走一走。”
說罷,率先離開。
白師怔了怔,朝著白慕驚傳音了幾句後續事宜,快步跟了上去。
容嫻身著龍袍,頭戴冕冠,冕冠前的旒珠都遮不住她眼角眉梢的冰涼陰鬱。
容嫻來到戰場之後看到這裡已經被血腥戾氣包裹,無人敢接近此處,也不會有人願意接近此處。
花草樹木都被戾氣沖毀,只餘一片光禿禿的黃土地。
她閉著眼睛,感官無限放大。
似乎能從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裡分辨出到底有多少是屬於容國的。
“戰死將士的遺體呢?”容嫻問道。
她看上去心情很差,且毫不掩飾。
白師語氣悲涼道:“在紅海內。”
戰爭一直不停,他最多隻能派出一隊人將戰士遺物運送回去,屍體卻沒有時間和精力了。
將屍體就地扔進紅海,是所有將領商議過後的無奈之舉。
容嫻輕嘆了口氣,語氣裡滿是沉重和悲嘆。
“那些都是我容國的英雄,死後卻無法歸鄉。”容嫻周身氣息落寞蕭索,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可一想到這些都是趙、江二國造成的,容嫻的殺氣怎麼都抑制不住。
她縱是闔眼,神情平靜,也讓人有種淡淡的尊貴危險之感。
彷彿生死決戰、掌控一切的大將,睜眼之時,就是傾城殺戮之時。
容嫻沉默片刻,睜開了眼睛,吩咐道:“決戰吧。”
“此戰交給太尉,希望太尉不要辜負朕的期望。”容嫻滿身肅穆、語氣誠懇道。
太尉退後一步,右手置於胸前,立下軍令狀:“此戰,為生存而戰,為大容名譽而戰,非死不退。”
說罷,他轉身朝大軍走去。
容嫻目送他遠去後,轉頭便看到站在雲端上的葉清風身旁那個熟悉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