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法術集合,一面誘導鬼流入陷阱,一面驅除逃竄的鬼流。
一切都佈置好了,但在黃阿姨身上發生了困難。
我驅趕掉她身上的鬼流,但她說什麼都不願意吃下香草餅,四肢奇異的扭動,發
出一種深沈的呻吟。
「…黃阿姨,妳聽得見我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她吃力的看著我,點點頭。
「妳這惡法…跟誰學的?」我開始覺得不妙了。
她扭動了一會兒,眼睛翻白,「我…不…能…說說說…說…」
一種強烈的恐慌抓住了我,顧不得會不會讓她傷痕累累的心靈更破碎,我用玉錚
那種高壓灌頂的方式直接拷問她的記憶。
完了。
「荒厄走開!」我將荒厄一推,但我走避不及,讓黃阿姨張大嘴吐出來的黑潮撞
個正著。
「別碰!」我雖然胸腹像是被大錘重重撞了一下,但那黑潮繞過了我。世伯的符
是很強的,「那是『業』!」
荒厄尖叫一聲,在黑潮之上低飛,火羽轟然燦亮,逼得黑潮往陷阱而去。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業』!」荒厄大吼,「這起碼也有十幾代吧?!」
「噢,」我掏出彈弓,射出月長石,逼迫往反方向流竄的鬼流和業潮往陷阱過去
,「最少解開黃阿姨哪兒學的謎了。」
我開始擔心陷阱撐不撐得住,這麼多的業障。
「這算是家學淵博吧。」
「什麼時候了,妳還有心情講究他們家學淵不淵博啊!?」
「業」和「罪」有某些部份是相通的,說起來「業」(或說業障)是「罪」的計
量表實質化。
冤親債主算是官方認可的業障償還的一種。地府發出公文,讓受極大冤屈的鬼魂
去討債,一方面將業障攤還到後代子孫身上,往往損傷的人命比較少,又可以讓
冤親債主一解冤氣,不至於成為難以處理的厲,算是種迂腐但一舉兩得的方法。
一般來說,我和荒厄討厭處理有關厲或業的問題。因為本質都非常的汙穢和棘手
,更不講什麼情面規矩。我們之前在新竹遇到那個母親化成的厲,雖說旁門左道
加持過,但不過是一代一人,已經兇狠毒辣到那種地步,我不是荒厄先急救過,
小命早就嗚呼哀哉了。
現在我們面對的,卻是本質有些類似的「業力」。更棘手的是,這是累積十幾代
的鬼流怨恨,而且還算是一種欺瞞。
黃家不知道哪一代的祖先習得這種惡術,既貪戀鬼流帶來的巨大財富和權勢,但
又畏懼鬼流兇厲的後果。
所以他們祭禳安撫,將業力延到「下一代子孫」。
鬼流和妖怪有些地方還滿像的,都非常魯直。他們接受了這種條件,卻疏忽了「
下一代子孫」並沒有指定。
於是他們一代一代的將惡術傳下去,每代都承諾業力延到「下一代」,就這樣讓
他們拖了十幾代。
這種苟安的心態終於出了大問題。黃阿姨這代沒有男丁,這個惡術傳到黃阿姨手
上,她既無天賦,學得馬虎又一知半解,漏洞本來就多了,沒想到又讓我一個無
知的小孩子毀了符和壇。
事後她雖然極力補救,可惜傳了十幾代,許多儀式和重點都佚失了,她又不曾仔
細研究,出完車禍更力不從心,於是隱藏在後代子孫的業力漸漸發作,到現在這
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我一拷問完就喊糟糕。業力發作最後的關卡就是「保密」,但我直接拷問了
,等於破了最後的關卡。
十幾代的業力傾瀉而出,我只能倉促的發動陷阱,希望可以將業力和鬼流都困住
毀滅。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超出能力範圍了。
現在鬼流大半都入了陷阱,但業潮源源不絕。荒厄再厲害,要面對十幾代人的罪
業也很吃力,而陷阱已經發出不堪負荷的聲音了。
陷阱若毀了,業潮和鬼流合併,我想這屋子沒人可以活著了。
雖然冒險,但我懷著世伯的符,肉身應該無慮。我試著和荒厄同步,「附」到她
身上,讓她真正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