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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我又用荒厄的眼看,乘著荒厄的翅膀。而荒厄一度黯淡的火羽,又燦亮如陽,烘

然溫暖,更驚嚇得屬極陰的鬼流和業潮往壓力最小的陷阱衝去。

我們在狹小的屋子裡翱翔,搧起燻暖的風,無孔不入的穿透每個死角,並且再次

強化陷阱。

當我和荒厄一體同心的時候,有種極度安祥平靜的感覺。即使處境這樣的兇險,

我們也相信,一切都能熬過去。

我就是荒厄,荒厄就是我。我們是互相屬於的。

飛翔的滋味,這樣的甜美。驅除盡了所有的鬼流,黃阿姨終於吐出最後一道業潮

,委靡的倒在地上。

我們張口,一起發出極高的聲音,精純如火焰般,開始焚燬累積十幾代的鬼流和

業潮。

但卻無以為繼。我被疼痛和寒冷襲擊了。低頭看,黃阿姨用一種奇怪的姿勢蜿蜒

的在我身上,從我脖子抓到小腹。血汙染壞了世伯的符。

我忘了。她帶著的,自己的業,是不歸在十幾代的累積中。這是留存著要到她死

才歸進這個業潮。現在她讓業控制著,破壞禁制當中最弱的一環:我。

原本燻暖的風為之一變,荒厄還來不及救,陷阱發出響亮的哀鳴,尚未焚燬的業

潮和鬼流傾巢而出,我掏出懷裡的月水一潑,他們閃開月水範圍,卻拖住我的左

手,一絞一扭,我就看到自己的前臂骨出來和我相見歡了。

原來骨頭這樣白啊,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骨頭。

但這種模糊又搞笑的念頭一閃即逝。我脫離的不夠快,所以我等於是一半在自己

身體,一半在荒厄那兒。當我的前臂被扭斷時,荒厄也折翅了,發出尖銳的痛叫

這時候,痛覺才強烈的襲擊了我,我想是刺破了動脈,血噴了出來,不一會兒,

我就倒在血泊中,而我的血漸漸侵蝕了月水的效力。

我將折翅的荒厄拖過來,用右手摟住她。爭取一點時間就好。荒厄是妖怪,她恢

復的很快。

最少她得活著離開。

我失敗了。面對十幾代的業力和怨恨,我只能承認失敗了。

果然世界上最可怕的異類,本質還是人類所造啊。不管是厲,還是業。

沒關係,最少我要讓荒厄活下來。

拖著軟垂的手,我奮力挪到角落,抵著牆。這裡還有鹽和月長石,可以擋一下下

「我們可以走!」荒厄試著舉翅,卻痛呼一聲。

「少說一句吧,我的小姐。」她現在只比我矮一些些,沒辦法塞在我懷裡保護了

,我愛憐的撫著她汗溼的頭髮,「妳快設法養好傷…不然我們都活不成了。」

掏出彈弓,我用嘴咬住放彈子的地方,拉滿空弓。

為了荒厄,拋擲健康也無所謂。她是讓我帶累的,這是我要自己了結的一切。

我放了弓,將鬼流和業潮逼遠些。

一分鐘?兩分鐘?其實一切都發生得很快。

我沒辦法幫自己止血,只能無助的看著血不斷的湧出來。至於我老爸呢?他正抱

著自己的孩子,遠遠的縮在牆角,動都不敢動。

早就知道不能指望他了…但我開始虛軟、發冷汗,最糟的是,我的痛感漸漸遲鈍

我想我要休克了。

不能昏倒,不行。一但休克,荒厄的翅膀還沒恢復,我還不想死,說真的。

我答應唐晨夏天的時候一起去海邊打水仗,我答應他的。

想到他的名字,我悽苦的笑了一下。光是這樣想,就覺得暖了起來,他一直是我

生命中最燦爛的陽光。

「…唐晨。」我輕輕念他的名字,像是要給自己勇氣。

陽光像是突然穿透這個陰暗悲恨的屋子,在我身上盤旋,漸漸成形,金蛇睜開眼

睛,望著我。

他的額上竄起糾結的角,全身的蛇鱗嘩啦啦的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