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摸黑插人?老子這槍管子好幾天歇火沒點人呢,說的不對老子就點了你!”
“真真是讓小人來還馬的啊!”
“放屁!沒聽說過馬家軍的繳獲了俺們的馬,還他孃的巴巴地給送回來的!”
“師長大人是這麼說的,是,是,真的是這樣說的!”
豐老四問道:“馬師長他讓你來還馬,有何目的,有何用意?就僅僅是還一匹馬?”
“是……是……”
黃臉書生眉心微聳,面不改色,悠然笑道:“那‘劈叉’之刑,受刑之人死狀無不慘絕人寰,滿樹椏子掛的都是肉塊血塊,嘖嘖,那是遍地落紅啊,樹梢上落著一群一群的禿鷲,啄食那些血塊子……”
“別,別,小人招了,小人招了啊啊啊啊!馬師長是讓俺來將這馬還給那位小劍客的啊!!!”
“還有呢?”
“還有,還有,給小劍客遞一封信,一封書信……”
眾人一聽,都有些驚詫,紛紛看向坐在一旁的息棧,看得息棧亦是一臉莫名。
鎮三關皺眉問道:“書信在哪兒?”
“在……在……小人褲襠裡縫著呢……”
黑狍子氣哼哼地罵道:“狗孃養的還挺精,怪不得老子剛才搜身搜了半天,啥也沒摸到!”說罷過去在那人的棉插襠子裡翻找了半天,扯開一塊補丁,翻出一張信箋。
這馬二奎自山腳下趕著車子路過,鬼鬼祟祟探頭探腦之時,就被步哨盯上。對不上黑話口令,隨即被一群土匪拿著大刀追砍,嚇得跌跌撞撞掉頭逃竄,一腳踩空跌入山澗,在冰水裡泡了個透心涼!
碎花詩箋被水浸透,褲襠裡一揉巴,變成了溼乎乎的一團爛紙。滿滿一頁的秀麗小篆,本就筆畫繁瑣,這會兒墨跡斑斕,黑黢黢一坨,已經絲毫看不出字跡和本色。
一團爛紙被豐四爺拿在手裡,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也沒端詳出個所以,納悶地問馬二奎:“這信上到底寫的什麼話?”
“俺也不知道啊,俺真不知道啊,那上邊兒的字俺一個都不認識啊啊啊……”
“馬師長究竟怎樣跟你吩咐的,到底要做什麼?”
“馬師長就是說,說,讓俺將馬還了,若是能見著那位小劍客,就將書信悄沒聲息地轉交給他,說小劍客看了書信自然就明白了,再讓我遞話出來……俺知道的全招了啊啊啊,大當家饒命啊!!!”
整間屋子裡的十幾雙眼睛,這時候齊刷刷盯住了息棧。
哎呦喂,這算咋個一回事啊?
藕色染窗,藤影撥塵。
話說那一日,馬俊芳前思後想,如何能與息棧表明身份,又能避人耳目,不被他人窺知。於是提起毛筆在箋上題詩一首,工工整整的一筆小篆,西漢初年文人的時興:
棧橋晴雪,露亭觀山。蓮舟唱晚,對月貪歡。
清鳴鳳語,柳岸拂鸞。劍氣沉喑,詩酒茶煙。
橫波勻黛,粉頸玉肩。水靜風止,鳥寐花眠。
青衫燕袖,天外賢禪。藝絕六郡,色冠長安!
略一思索,在詩末又補了四句,這些日子裡鐫刻心底的一腔悔意傷情,不知能與何人訴說:
桑梓故人,悔誤前緣。執手畫眉,舊暱新顏。
亂世偷生,望穿危欄。唯盼君睇,湘竹染斑!
東宮之主寵極之時,作予青衫少年一闋樂詩,後流出宮外,為世人驚豔,在市井被越女歌姬紛紛傳唱。
這詩,嵌進了他的名,他的字,他的劍,他的人,他的靈秀嫵媚,絕代風華……
往昔的嬖倖恩寵,此間的舊情別意,天知,地知,他二人知!
那小劍客若不是鸞亭也就罷了,若當真是鸞亭,如晤此詩,定能領會其中深意。
49、揮劍斬情表忠心
第四十九回。揮劍斬情表忠心
鎮三關綹子裡的聚義廳內。
一團爛紙在堂上傳遞了一圈兒,最後遞到了息棧手中。綿軟酥爛的紙張,斑駁破碎的字跡,書信沒有抬頭,沒有落款,除了零星一兩個字依稀能辨,其餘皆化為一團團墨點,無從可尋。
息棧聽那馬二奎嘰咕了半晌,終究忍不住,當著眾人厲聲問道:“馬師長與我素不相識,為何要與我傳遞書信?他究竟要做什麼?”
那馬二奎亦是一臉無辜地看著少年:“呃……小人也不知道啊……”
這廝心中估摸是在想,他孃的,俺馬二也跟你素不相識,誰知道你是哪一號啊,俺就是個倒黴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