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看到書信?”拓跋玥惱怒地將面前一個白瓷碗扔到了車壁上,瓷碗應聲而碎,掉落地上。他回頭盯著她,“你可知道,我出征那一晚特意到過你們宋府,本想見你,但是你母親卻不允,為了不壞你名節,我也就沒有強求。於是便把書信留她讓她轉交你,想不到她會如此大膽,居然敢截留我的信!”當時他那般警告她,想不到那婦人居然不怕死?
九雅再次怔愣住,她真的不知道曾經有過這樣一個細節。怪不得,拓跋玥這次見她會如此自然地問她是否來看望他,原來,他已把她視作他的未婚妻……
拓跋玥突然扶住她的肩,聲音嘶啞,“你告訴我,你和傅譽是什麼時候成親?”
九雅機械道:“去年十二月。”
拓跋玥心裡一冷,去年十二月?他害怕肖氏使壞,曾一再交待姨媽不時去看看她,結果姨媽那邊隻字片語都沒有。母后也知道他的意思,為什麼幾次的書信來往中,她也沒有提及此事?為什麼都要瞞著他?
他慢慢鬆開她,臉上說不出什麼表情,敲了敲車壁,馬車停下來,他跳下馬車,默然走到路邊,負手站在一株楊樹下,讓清風緩緩吹拂他的袍擺衣襟。
九雅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此時此刻,她感受不到他任何情緒,不似悲傷,沒有憤怒,只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蕭瑟和孤寂。
說到底,她真的不瞭解這個人。
而現在再說什麼都已陡然,她畢竟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
她找到已經刷得乾乾淨淨的靴子穿上,然後走到他身後,她輕聲道:“謝謝舅舅又救了我,我現在就回鄣州,我們就此別過。”
“你知道你昏迷了幾天嗎?”拓跋玥突然開口,對於她稱呼的舅舅,並未有任何表示。
九雅一抬眉,“不止一天?那會是幾天?”
“三天,你已經昏迷了三天。”拓跋玥轉過身來,臉上的神情,已恢復一片雲談風輕,他笑了笑,“太孫拓跋越一直派人在柳樹屯附近找你。我估計,你這一現面,他會立即來抓你,你現在,還準備去鄣州嗎?”
九雅想了想,“我妹妹和青衣魅影還在鄣州刺史府江大人那邊等我,如果我老不現面給他們報個平安,他們肯定要擔心,恐怕會要出亂子。”
青衣魅影等不到她,肯定要傳信給傅譽,讓他擔心,這樣可不好。
“我已經讓杜老大留在鄣州找你妹子,讓他們不用著急你的安危。”拓跋玥柔聲道:“由於你身體有不適,我要給你驅寒毒,還要趕路,所以我們現在正在去塔克族的路上,最多還有一天的路程就到東部大草原。好了,現在已經到了這裡,既來之,則安之,別想了,我們上車吧。”
九雅退後一步,似乎故意要和他撇清關係一般,“舅舅為什麼不經我的允許就把我往塔克族帶?就算我有寒毒,我自己是大夫,只要把我叫醒,我自能醫治。”
拓跋玥望著她,一言不發,半晌,才淡淡道:“你既然是我的晚輩,就當該聽從長輩的安排。”
他自顧上了馬車,九雅臉色陰晴不定,怎麼辦,真要跟他到塔克族去嗎?金芸……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安子程,她暗咬著牙,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她最終還是上了馬車。
在東部大草原上,塔克族和哈圖族原本屬於赫雷氏一族,後來老赫雷王去世過早,王后無力壓制王族長老異心,被迫將赫雷氏一分為二,各佔南北,成就瞭如今的塔克族和哈圖族。
九雅從看過的大夏志上了解到,塔克族和哈圖族以遊牧為主,是一個馬背上的民族,民風彪悍。因為地處東部,北接柔然,物資相當貧乏,所以年年都會以大量的牛羊到大夏換取生活必須品。不過,兩族與大夏並不因為這項貿易而變得有多親近,在邊境之地,各方百姓稍有不慎,還是會發生小規模的群毆衝突。大夏則由於北部柔然年年作亂,難以顧及,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東部的情況都是得過且過。
而此次拓跋玥丟下盧邑戰事,不進京城,專程繞路到塔克族,恐怕此行與反擊太子之勢有關。一路馬車,她也不知道傅譽和朝廷那邊情況怎麼樣了,但願,一切都還在傅譽的計劃之中前行。
出了關後,在去塔克族的路上,九雅細細檢查過自己的身體,拓跋玥說她身帶寒毒,現在她是感覺不到分毫。但是整個身體裡無論是從經脈還是骨骼,都感覺是暖融融的。其實以前也曾用藥草調養過,雖有進展,不過實在沒達到現在這種完美度。
到了塔克族後,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風光立即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