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薄暮城以來,幾個月的時間說不上很長,也談不上太短,但無論如何還不至於令人忘記曾和自己出生入死過數次的同伴。
格羅萊登的面容仍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眼熟,平和、圓滑、些許的風趣外加一點老狗的小聰明,褐『色』的短髮摻雜歲月的銀絲,亞麻材質的襯衫長褲外套作為防具的鑲釘皮甲,附帶革鞘與掛鉤的腰帶側面攜著其熟用的短劍匕首和某把十字弩武器,看在烏爾斯的眼裡毫無疑問正是那個曾在岡澤地區的冒險者之城中與自己愉快相處過一段時期的老盜賊。
貝玲莉絲搖晃著小腳坐在吧檯前的高腳凳上轉過腦袋,額髮下的兩顆眼珠頓時呆了一下,然後顯『露』出比年輕人還要激動的驚喜,隨即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子跳下板凳,像只歡愉的小動物般三步並作兩步,再輕躍起來撲進老人的懷裡——
“格羅萊登叔叔!”
“喲——小丫頭,好久不見,感覺長胖一點了?”格羅萊登歪著身子後退半步,年邁的骨頭隔著肉層勉強接住小丫頭的體重,右手順勢收回來將其輕摟,視線低下來欣慰一笑。
“胡說,格羅萊登叔叔,這是健康的體型!”貝玲莉絲環抱老盜賊的腰,小小的腦袋十分懷念地在後者的腹上蹭了蹭,爾後微噘起小嘴仰起目光,“另外你幾年前就早該到凱西港來看看我的!你應該明白的,我根本不會因為爸爸的事而生你的氣唔,就算生氣,也不會生很長的氣。哼。”
“哈哈,所以這不是換來北地看你了嗎,我們親愛的小姑娘呀。”格羅萊登眯起眼縫,忍不住將輕摟住她的右手抬起來『摸』『摸』她的頭髮,爾後往年輕人側目,“怎麼樣,隊長,在下為你推薦的人才還挺不賴吧?”
同時,老盜賊的視線也掃過在場的狼耳少女和術士小姐,其眼窩裡兩顆灰『色』的眼珠將目光聚焦在烏爾斯的瞳上停駐幾秒,然後挪過去關注二者感慨:“希婭和多蘿西也是好久不見了,兩位美麗的姑娘。自從我們在薄暮城分別以來,時間已經快過半年了吧?”
“嗯格羅萊登先生,很高興我們又相遇了。”希婭手捧著酒杯側坐,琥珀『色』的雙眸在短暫的驚喜過後重歸溫順的矜持,嘴角的兩邊勾勒出禮貌的微笑,以及一絲擔憂,“那個,你的手腳”
銀髮狼耳的牧師少女心思細膩,觀察到貝玲莉絲一下子撲進老盜賊懷裡時,後者的左手杵著一支柺杖,接住小丫頭和後退半步時的動作也有著明眼可見的僵硬,就好像——或者說事實上,整個身體與各個肢體之間的協調『性』存在著連貫的問題。
希婭沒有忘記格羅萊登在幾個月前那天夜晚的激戰之後受了斷送其冒險生涯的重傷,根據當時幾日在病床上的一系列檢查,被城中的牧師、醫生們,包括老盜賊自己在內,都一致確信是以脊椎為主幾處重要的骨骼位置遭了重創,導致的後果且不說肢體動作變得非常笨拙,光是沒有全身癱瘓或者當場斃命皆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多蘿西內向靦腆的『性』格使她看了看格羅萊登,因為回想起自己父親那時的惡行而有些愧疚地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烏爾斯的反應比希婭稍慢一點,經少女這麼一提醒也意識到老盜賊的身上還帶著傷,同時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認出與其一同進入酒館的另外兩名同行者,站在老盜賊身後的老騎士和女遊俠——
“布萊恩騎士?艾卡麗拉團長?”他將視線越過格羅萊登肩側,先後打量名叫布萊恩的老聖武士和名叫艾卡麗拉林影的半精靈女遊俠,記得不差,前者是深淵之眼於薄暮城上空洞開當夜與自己一行人在神殿區共同奮戰過的秘銀騎士,後者則是蜂鳥冒險團的領袖,在薄暮城的冒險者圈子裡也是威望不凡。
只是可惜
“我已經不是團長了,烏爾斯隊長。”艾卡麗拉麵無表情地瞥過眼神,戴著皮手套的左手下意識地拉拉斗篷,想讓身上那件墨綠『色』的布料遮住右肩下的空白,“蜂鳥冒險團已經解散,團隊的遺產儘可能地轉賣給了剃鋒和山銅之扉,由索亞和朗德爾代表冒險者們在薄暮城繼續活躍。現在的我,只是一介尋求神術治癒的普通遊俠罷了。”
“因此如您所見,年輕的隊長先生。總的說來,無關其他因素,這只是三個殘疾人自發主張然後結伴而行的求醫之旅,而我們今天碰巧剛來這裡。”老騎士布萊恩適時地上前一步,接過話題向烏爾斯笑著點頭致意,腳穿的戰靴與其穿戴的鎧甲抖出金屬的輕響,身體缺失的部分為原先用來持盾的左前臂,“崇光教會被金闕鶯帝國立為國教已有數百年的歷史,帝國的高階牧師在這個時代的神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