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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似乎感到他的指尖微顫。我吃了一驚,凝眸瞧著,他卻並不睜眼。
他是聽見了我的話,一定是聽見了我的話。
欣喜著,突然又想笑。
取出他的盒子,塞入他的枕頭下面,低語著:“先生的盒子,梓兒如今還給你。還有那簪子,一併放在裡面。你說的,那簪子要留給你。”
青陽進來了,端了水。小心地浸溼了帕子,過來幫他擦拭著身子。她不看我,亦不和我說話。
廖滸也進來了,上前來朝我道:“姑娘請讓一讓,我要給少爺換藥。”
我點了頭,起身的時候,不知是因為太累,還是起得太急,只覺得一陣暈眩徒然襲來,眼前一黑,身子冷不丁地栽倒下去。
“姑娘……”我只聽見,廖滸突然喚我的聲音。只是,那聲音,在一瞬間,又彷彿隨風飄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我慢慢恢復了知覺,才發現身下是柔軟的一片,猛地驚醒。
床前不遠處,男子碩長的身姿映入眼簾。他聽聞身後的響動,回身看了一眼,繼而走上前來,盯著我道:“你懷孕了?”他的語氣淡淡的,絲毫聽不出其他。
我一時間怔住了,正不知如何回答。這時,有人進來,是拾夏。
他掀起r限簾的一瞬間,我瞧見了,陽光趁機而入。他手裡端了藥,朝我走來,而我,突然震驚。
天亮了!
天已經亮了!
猛地掀起身上的被子,欲要下床,宣皇的手伸過來,按住我的身子,聽他擰眉道:“自個兒的身子還不清楚麼?有了孩子,要對自己好一點。”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低的,那目光忽而飄忽不定起來。
他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事,或者,思念什麼人。
或許,是她。
可,我哪裡還管得了那些,情急之下抓著他的手臂問:“我先生呢?我先生如何了?”
他的目光並不曾逃離,依舊直直地看著我,啟唇道:“死了。”
死了,他說得淡然。那根本是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說出來,也無關痛癢。
所以,他可以連著目光都不躲閃一下。
而我,只覺腦子“嗡”的一聲,心瞬間疼得無法呼吸,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不堪,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咬牙又不甘心地問: “我先生呢?”
他不怒,只開口道:“是朕說的不清楚,還是你聽不清楚?”
他不過一句話,而我,只覺得喉頭一股腥甜上湧,張口“哇”地一聲便吐了一口血。
他飛快地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子,沉聲道:“傳軍醫!”
拾夏已經擱下手中的藥碗,快速轉身離去。
軍醫很快來了,為我把了脈,才起身朝宣皇說了一番。隔得不遠,可是他的話,我根本聽不清楚。我的耳畔,反反覆覆全是那兩個字:死了,死了,死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軍醫出去了,宣皇上前來,在我床前坐了,開口道: “軍醫的話你可聽見了?你若是再亂來,也許,會保不住孩子。”
他的話,說得我一驚,手本能地撫上小腹。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出事的!
流著淚閉上眼睛,低聲開口:“我要見廖滸。”
“可以。”說話問,他已經起身。
出去不久,便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我睜眼,瞧見廖滸。
他一臉倦色,定然是守了蘇暮寒一夜的。
我瞧見他,第一句便是問:“先生呢?”
他的神色黯然,半晌,才低聲道:“姑娘,少爺走得很平靜。”
猛地緊握住雙拳,沉默了許久,我撐起身子:“我去見見他。”
“姑娘。”他按住我的身子,搖頭道, “別去了,少爺他,不希望你見他。”
“廖大夫……”流著淚看他。
他低下了頭,開口道:“宣皇仁慈,准許我們帶少爺走。姑娘要知道,少爺的身份,即便是死了,也由不得我們帶走他。天朝那邊,哎……”他重重嘆息一聲,“或許現在,對少爺來說,才是最好的。”
即便死了,連屍體都不能帶走……
他的話,讓我心酸得不知如何是好。
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好久好久,才忍著渾身的不適,咬著唇問:“什麼時候走?”
“現在。”他說得飛快。
吃驚地抬眸看著他,他突然起身,朝我跪下道: “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