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灌下一杯酒,急躁地又要斟酒來喝,可是酒杯太小不夠勁,他端起酒壺就往嘴裡灌,毓溪呆呆地望著他,以為他接下來要發脾氣嚴詞拒絕,沒想到丈夫撂下酒壺就撲向自己。
胤禛一把扯開了毓溪的衣領,毓溪掙扎著反抗,在別人家裡根本不敢鬧出太大動靜,當胤禛要脫她的衣裳時,帶著酒氣急促地說:“我們還會有孩子,我們會有孩子,毓溪,我不能對不起你。”
毓溪撐著他的肩膀,眼淚順著眼角染溼了髮鬢,她抽噎著艱難地說:“我們不會再有孩子,胤禛,你清醒些。”
可炙熱的吻鋪天蓋地襲來,毓溪覺得自己幾乎要被丈夫抽空了,好容易唇與唇分開,她慌張地喘息著,胤禛的手卻已遊走進了她的身體,他的目光中盛滿了疼惜,不再似方才狂風暴雨般吻她,輕柔的兩下啄在唇間,在她耳畔說:“就算我們再也不會有孩子,你還是我的毓溪。毓溪,這一輩子,我只要你一個妻子。”
毓溪淚如雨下,身子微微顫抖著,胤禛又吻了上來,要將她的哭泣化在自己的柔情裡。
他們離京兩個月,沒有過一次肌膚相親的事,毓溪總覺得自己不會再生養,又要肌膚相親做什麼,總覺得做那樣的事,種下了希望,反而會讓她更痛苦。可眼下身體在胤禛的撫摸下彷彿漸漸甦醒,才知道,她的身體她的心,都是屬於這個男人的,她心裡的空缺只有他能貼補,她心裡的創傷只有他能癒合。
“胤禛、胤禛……”毓溪不斷地喊著丈夫的名字,彷彿終於在迷路的痛苦的深淵裡,看到希望的光芒,把悲傷痛苦的自己,完全融化在了他的身下。
夜漸深,府裡的熱鬧散了,遙遠的紫禁城裡,寧壽宮裡的宴席也散了,妃嬪們各自回宮,宗室女眷們在侍衛太監的引領下結伴離宮,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要送婆婆回永和宮,嵐琪卻吩咐她們各自早些回去歇著。
看著兩個年輕的兒媳婦離去,正巧良妃隨佟貴妃從門內出來,覺禪氏與嵐琪目光相接,彼此會心點了點頭,良妃便繼續送佟貴妃往儲秀宮走,嵐琪則看向環春,環春亦是點頭:“娘娘,奴婢準備好了。”
嵐琪低頭張開了拳頭,掌心裡一枚精緻的耳環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冷然道:“帶我去吧。”
長春宮裡,八福晉與大福晉一道伺候惠妃回來,惠妃則摟著弘昱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最終捨不得孫兒離去,又恐夜路不好走,便留下過夜讓明日一早再離宮。八福晉本該送良妃回去,偏偏良妃要與佟貴妃去儲秀宮,她不方便跟過去,正好大福晉與惠妃從面前過,躲也躲不開,唯有跟著一道來。
可從踏進長春宮的門起,她就渾身不自在。
此刻與大福晉一道出門,遠遠看到黑洞洞的空置了的正殿,大福晉倒抽一口冷氣,對八福晉說:“夜裡過來真是寒森森的嚇人,額娘也真是的,皇上都讓她搬了,她就是不肯搬,換做我是怎麼也不會住在這裡了。他們都說枉死的孩子,冤魂最厲害,是會索命的。”
八福晉聽得牙齒打顫,乾咳一聲道:“不過是迷信,不作數的。大嫂,咱們再不走,外頭要落鎖了。”
大福晉趕緊與她離了長春宮,可是一路喋喋不休,說著話一時沒注意前方的路,且夜裡本來就看不清宮裡的道路,負責引路的侍衛似乎是循著光源走的,前頭拐角處亮堂堂的有金光,大福晉驚訝地說:“是不是方才的花燈都聚在一起了?”
說著話,腳底突然踩到什麼東西崴了一下,她穿著花盆底子,差點跌在地上。待大福晉攙扶宮女站穩,又有人拿燈籠照亮檢視是什麼,但見地上歪著一隻耳環,那耳環已經被踩得變形了,燈光之下看得清清楚楚,一旁的八福晉已是驚恐萬狀。
前頭領路的人,請二位福晉繼續前行,宮裡各門落鎖的時辰就要到了,大福晉懶得追究落在地上的一隻耳環,她快走了幾步先到拐角處,卻被眼前的景象唬了一跳,趕緊招呼八福晉:“弟妹你快來看,快來看呀。”
呆若木雞的八福晉是被宮女們推著過來的,只聽得太監宮女一陣唏噓,前頭那一段路上,鋪滿了金燦燦的東西,兩處燈籠照著,彷彿倒映的星河,有太監大膽去撿起來幾件,嚷嚷著送到大福晉面前說:“像是耳環呢,福晉您看,是不是金子做的?”
也有宮女去撿來塞給八福晉,她驚恐地往後退,可突然意識到這裡人多,且大福晉也在,唯有顫顫巍巍地接在手裡,燈籠的映照下,能清楚地看仔細耳環的式樣,就是她丟失那個,八福晉直覺得背脊一陣寒涼,手裡的耳環像化作錐子一般,順著指尖就往她心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