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步步穩健,待覺出徐子青心中恍惚,更是將手稍稍用力,將他驚醒過來。
而後便道:“無需畏懼。”
徐子青嘆了口氣,他明知師兄不懂他的心意,可每逢聽到師兄這般言語,也叫他頗有無奈之感。
他笑了一笑,說道:“師兄放心,有師兄支撐,我定無礙的。”
雲冽聞言,手掌裡又握緊一分。
徐子青唇角笑意更深,竟覺得這如此悠長的路途,也變得絲毫不覺疲累了。
這天梯的確極長,修士總是慣於御風、遁行,甚至足踏法寶、乘坐靈禽靈獸,平日裡一舉一動,俱是不能離了靈氣、真元,這時忽然只能如凡人一般憑藉肉身行動,就難免比尋常更為辛苦。
常言道:有情飲水飽。
徐子青有師兄相伴,便是堪稱如此,行起路來,就比其餘人等遲鈍幾分。而云冽何等意志?從前於劍洞中動輒苦修數年,忍受罡風侵襲,這區區肉身上的勞累,於他而言還當真算不得什麼。
一時間他們師兄弟兩個並行如故,意態十分自在。
前頭有三個臺階,最前頭的金丹真人似乎有些不濟,他為能最先進入白玉宮殿,正是在苦苦支撐,但腳步仍是漸漸慢了下來。
後頭緊跟的化元修士更為不濟,那金丹真人一時不慎身子微晃,整個人竟是往後退了一步。這一退恰是碰撞在那化元修士身上,可憐這化元修士原本就已意志昏沉、堅持不住了,被一撞之下,身子頓時歪倒,竟是生生自右側摔了下去!
只聽得一聲慘叫,那化元修士已是沒入了半空浮雲之內,直直栽落到深淵之下,居然是連回聲都漸漸不能聽到了。
其餘人等見狀,皆是面色發白。
如今他們可是凡人之軀,若是掉落下去,哪裡還有命在?
此時眾人才將心態再度擺正了些,現下的修界尚且處處危險,到上古之時該是何等面貌,更是難說。誠然羅浮真人心性仁厚,可涉及傳承之事,多少也要設定險難,否則憑什麼讓人安安穩穩,就能得到傳承?
那金丹真人驚魂甫定,深吸口氣,再度艱難上行。
徐子青略略惋惜,但也只是繼續向上行去。
只要熬過這天梯,便能進入白玉宮殿。
到那時,他也終將明白,究竟是何物如此吸引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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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爬了多久,徐子青從遊刃有餘到漸漸疲累,再到後來已是雙腿發麻、渾身無力。可饒是如此,他腦中仍是記得“堅持”二字,慢慢就將這化為信念……以至於他雖是已然不能思考,腳下的步伐卻始終不停。
雲冽曾經苦修時日劈劍三萬次,那時更是以凡人之軀、幼童之態磨劍十年,故而比起徐子青來,他倒並未覺得多少辛苦,反而很快察覺徐子青的不妥之處,順手相助於他。
因此兩人互相扶持,比起許多人來都更為持久從容。
足足經歷了一日一夜,那彷彿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天梯方才結束。
徐子青抬腳踏上最後一階時,終是忍不住身形踉蹌,自是被雲冽一把拉住,才不曾狼狽倒地。此時他亦察覺自己手心汗水涔涔,幾乎已將他袖口打溼,而他同雲冽雙手相握,便是雲冽的手掌,亦是被他帶來的有些發粘了。
這兩條腿彷彿有千斤重,使得徐子青禁不住低聲喘氣,因著手心黏溼,他也只好將雲冽手掌放開,然而下一刻卻被他師兄將手臂抓了,半攬在臂彎之間。
只聽雲冽說道:“不可坐下。”
徐子青深吸一口氣,呼吸略為急促:“是,師兄。”
他心知此地還不知有什麼遭遇,應當要先行恢復體力才好,因而並不推拒,只借助雲冽支撐,慢慢調息。
自打踏上這白玉地板後,徐子青已察覺周身壓力一輕,正是真元解禁的徵兆。不過許是肉身消耗太過,使他雖是可以動用真元,可真元竟是不能很快凝聚,就彷彿之前早已消耗殆盡一般。
他略想了想,便揣測或者這真元乃是不自覺間為他幫補了肉身損耗,否則這一日一夜走下來,哪裡能只是身子痠軟麻木?怕是要把這一具皮囊走崩潰了罷。
徐子青也不多想,一面迅速凝聚真元、在丹田裡運轉起來,一面抬起眼,看向前方——比他更早來到這白玉地板的還有三人,皆為金丹修為,並不曾因天梯太長而有所失足。
那對主僕看著似乎沒什麼大礙,兩人神色仍是一個懶散、一個死板,就彷彿方才的連番攀爬對他們毫無影響一般。若不是他兩個久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