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腦袋低下,額角布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庾文君忍不住勸道:“將軍,其實也不能太責怪桓溫,他要與大牛將軍配合攻打石頭城,原計劃是把師公接入城中,只是形勢不如預想的那般樂觀。未能成行罷了,可那時。他得趕時間啊,所以過而不攻實屬正常!”
雲峰搖搖頭道:“你只說中了其一,其二,攻下石頭城之後,有那麼多時間無所事事,為何不去攻打江乘水寨?”
這話一出,桓溫更是悔愧難當,連身體都緊緊伏在了甲板上,一動都不敢動。
庾文君似是想說什麼,雲峰卻揮手打斷,又道:“桓溫,你不要怪孤馬後炮,說實話,孤也未從想到江乘水寨中竟會藏著火船,但你不一樣,你暫代海門水軍督,這一段江面上的所有情況都要了然,不能出現任何不受掌控的因素。
如今倒好,水軍一靠近建康,劉琨必出火船,難不成只能強攻姑孰走陸路?或是繞個大圈,由京口與更遠的海門偷渡?而吳郡就在海門斜對面,也有個水寨,恐怕裡面也是火船,哼!如此一來,除非有風暴來襲,否則,海門水軍想去吳郡,必須要出海,於海岸線登陸,這比走姑孰往建康還要繞遠十倍!”
雲峰聲色俱厲,桓溫不自覺的渾身發抖,狠狠心道:“都是溫考慮不周,以為劉琨已眾叛親離,再也使不出什麼花樣,心裡存了輕視,溫願領軍法處置!”
雲峰的臉面愈發森寒,眾將雖有心求情,卻不敢開口,不由均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荀灌娘與庾文君,他們清楚,只有這對師徒才敢於不顧大王的震怒暢所欲言。
“哎~~”荀灌娘嘆了口氣,也勸道:“斷山,桓溫畢竟年幼,而劉琨心思縝密,擅使陰謀詭計,難免會被其矇騙過去,依為師看,這一次雖是吃了點虧,卻好在無人傷亡,桓溫日後也會留個心眼的,不如,就算了吧?”
其實雲峰也不是要責罰桓溫,而是他發現桓溫有些毛燥,富有冒險精神,敢拼敢打固然是個優點,卻也容易頭腦發熱,思慮不周,謝尚在進取方面雖然不如桓溫,但更冷靜一些,考慮事情也更加周全,如果換成謝尚攻打石頭城,雲峰相信,謝尚必然會撥去江乘水寨這顆釘子,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教訓一下,讓桓溫長個記性也就夠了,既然有荀灌娘求情,雲峰也順勢道:“桓溫,正是你的疏忽,使我軍陷入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這一次暫且壓下,孤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三日之內,你必須拿出解決方法,快起來罷!”
“末將多謝大王!”桓溫帶著滿臉羞愧站起身,隨即眉心一擰,尋思起了破解之道,不僅止於他,船上的所有人也都在思索該如何才能破去劉琨的火船,一時再無人說話。
“哈哈哈哈~~”而在建康宮城,聽了回報之後,劉琨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滿的全是志得意滿!秦軍死了多少人他不清楚,但逼使他自毀三十艘戰艦,已是個了不起的戰績了,要知道,在這之前,秦軍戰艦都是以無敵的面目出現!
過了好久,劉琨才勉強止住笑容,回頭問道:“水軍折損了多少將士?我軍還有多少條船?”
隨從也是滿臉喜色,連忙施禮道:“稟陛下,今次由江乘開出一千艘大小船隻,搭載人數十到三十不等,合計一萬五千人,接近秦軍戰艦時,點燃了五百艘,由於秦軍及時自毀三十條戰艦作為掩護,為後面的船隻逃循爭取到了時間,因追之不及,另五百艘暫未點火,隨軍回返了江乘。
如今江乘應有大小火船兩千五百艘,吳郡水寨有兩千艘,而水軍將士雖未來得及統計出具體數目,但據督戰的將軍估計,大致陣亡在兩千人上下!”
慕容廆跟著就拱了拱手:“陛下,一旦清點出人數,應對陣亡將士立刻撫卹,一來以示陛下誠信,二來可使之疑竇全消,為陛下效死再無顧忌!”
劉琨的臉面略一抽搐,說實話,他現在沒多少錢了,供養軍隊是一方面,另一個無底洞則是陸續湧來的近三十萬鮮卑人,這些人過來都是兩手空空,他們的安置都需要錢糧!
錢糧從哪來?劉琨還未來的及對僑姓士族下手,僑姓士族的莊園土地基本上都在會稽,以眼下的形勢來看,根本沒可能發兵掠奪,他也沒走到公然搶奪平民百姓財貨的地步。
劉琨的錢,全來自於向吳郡士族的“暫借”,吳郡再如何富裕,也經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吸榨,陸、顧、週三姓,與其他的小姓雖不能說成破產,但家底也給掏了個七七八八,眼下又面臨春荒時節,收穫之前,幾乎別想再榨出油水。
然而,劉琨也清楚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