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過我,用他自己的生命。”漫羅如是回答,久之又接了一句,“大哥於我有恩,我才對他有義。”
那之後,顏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開口,漫羅瞧他凝眸沉思的模樣,也猜不出他的心思。良久,顏嘯方才啟口,“罷了,便隨了你的意思吧,但是朕這麼做絕非認同你大哥的做法,而是為了你。”
漫羅自然明白,立馬叩首謝恩,顏嘯將她扶起,聲音顯出幾分寒意,“漫羅,你坐好,朕有話對你講。”
漫羅老實地坐回到位置上,側目問道:“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尚香樓一案,朕希望你給朕一個交代。”顏嘯輕輕地挑了挑眉梢,“若是朕沒記錯,你該不善武藝才是,敢情如今這一身功夫又是從何而來?”
漫羅一驚,臉色旋即化作慘白,她雙唇微微翕動,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顏嘯瞧她那般模樣,便又道:“看來,你瞞了朕不少的事情啊!”拖長的尾音帶著一絲意味深長,他說:“包括你的記憶,其實你並沒有失憶,對嗎?”
“不。”漫羅搖著頭,想要解釋些什麼,卻被顏嘯先奪走了話鋒,“你記得子寒對你的好,記得五年前曾在杭州遇刺,你還敢說你失憶了?”
她只是想起了一點點而已。當時漫羅想要解釋,可不知為何,看著顏嘯那明明生氣,卻又不忍責怪的表情,她卻怔住了。
顏嘯擺擺手,問道:“漫羅,你是不是恨朕?”漫羅迷茫地看向他,後者又道:“你恨朕將你扮成男子養了十八年,你恨朕強行施加在你身上的那些壓力?”
剎那間,漫羅的心頭漫開一股濃郁的憂傷,彷彿她真能體會到那種痛苦與壓抑,沉默了好一會兒,她道:“是,我恨您,恨您要我假裝七皇子,您明明知道我不是。”
顏嘯自嘲地笑起來,“果然。”而後是長久的沉默,御書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極為冷僵,那二人誰都不開口,只是彼此對視著,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愫。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候,顏嘯才道:“別與尹寐瞳鬥,那人不簡單,你鬥不過他。”
興許是心中的一股怨氣驅使著,漫羅突然起了一肚子的火氣,衝著顏嘯就狠狠地發洩了出來,“憑什麼?是,尹寐瞳不簡單,可我顏漫羅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不會放過他的,我要他為他所做過的一切付出慘痛的代價。”
顏嘯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當下訓斥道:“你是聽不懂朕的話還是怎麼?朕說你鬥不過他!”
漫羅的嗓音頓時變得尖銳起來,“我與尹寐瞳之間的恩怨絕不可能輕易了斷,是他先惹上我的,我要他死,我一定會親手殺死他。”
“顏漫羅!”顏嘯厲聲喝道:“你若還希望你大哥能風光下葬,就謹記朕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言下,他又走到御案前,取過一個信封遞給漫羅,“這封信你拿回去看,裡面有朕要對你說的一些話。”
是時漫羅滿心的怒意,偏生那隻老狐狸拿子寒的葬禮作要挾,叫她滿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洩,無奈之下,她接過那封信後掉頭就走,連一聲“兒臣告退”都沒有。顏嘯望著漫羅憤然遠去的背影,終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你若看過那封信,便會知曉朕的苦心。如是想著,他的目光頓時變得極為憂傷。昨夜顏嘯徹夜未眠,將那一年的事於腦海中重新過了一遍,而後寫下這封信,裡邊將漫羅的身世及當年的一切都已寫明。
而那一日,漫羅怒氣衝衝地回到皇府後發了好一頓脾氣,隨之瞧見掉在地上的那個信封,將之拾起她暗自低喃:“無非是些廢話!”說著,她將那封信放到油燈邊燒成了一片灰燼,同時她燒燬的是一個藏在墨香溫存下的真相。
卷陸拾肆 別離
燈紅酒綠的城市,空氣很不新鮮,顏筱朵喜歡用“腐爛”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她所生活的那個世界。深夜,那一整條街都極為熱鬧,有些夜店小姐甚至會當街拉客,每每路過那裡,她都總是速速離開,偶爾對那些沉淪於紙醉金迷中的人們表示惋惜。
有時候她會想,是不是因為她有錢,所以終究無法理解這個圈子裡最底層最貧窮的姑娘們的想法。她依然記得,很多年前她曾在花街偶遇一個小姐,那天是她第一次與丫頭約在Heaven's Kids那家gay pub裡碰面,當夜外邊很冷,風森寒得刺骨,那個看上去大概有25歲左右的女人穿了一件低胸漏背裝站在風中,無限嬌媚地拉著客,漫羅並沒有太多地去注意她,依然是很快地跑開,朝花街盡頭的那家酒吧走去。
直到與丫頭分開各自回家,她才又看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