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清晨同傍晚才能到甲板上溜達一圈,其他時間。都是烈日驕陽,只能在船艙裡待著。
曹顒上船前,帶了不少提及南洋風俗地理的書籍。因為這兩年關心稻種,曹顒還專門留心看其中的農事記錄,卻是少之又少,有的不過是提及幾句罷了。
程夢星閒著無聊,從曹顒這邊借閱幾本,看得廢寢忘食,連路途的乏累都不覺愕了。每每見到曹顒,就要感嘆兩句“世界之大”之類的。
這一路上,天氣變幻。有幾次差點迷航;還有一回,遇到了海盜。不過是因為這邊船隊船多,其中還有打著廣州范家的旗號,對方就沒有上前,所以兩下就避開。
曹顒同程夢星都在船艙中,得了訊息時,海盜船已經只剩下一個影子了。。。。。。
三月末,船到泉州。停了一日補給後再啟程。
四月中旬,王家船隊終於到達廣州。
曹顒雖不暈船,但路途疲勞,也清減了好幾個當踏上碼頭的時候,他心中不禁喘噓,真是再也不想坐船了。
看程夢星長吁了口氣的模樣,怕是心中想得同曹顒差不多。
王家在廣州有宅子,王魯生讓義子帶人卸貨,他自己同範世慎別過,帶著曹顒同程夢星前往王宅。
現下的廣州,因是海關的緣故,接上時而能看到黃髮碧眼的洋人,還有穿著南洋各國服侍的商人。
別說程夢星,就是曹顒,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等到了王宅,王魯生安排曹程兩人安置,又使人訂酒席給兩人接風。
等曹顒在房間裡,沐浴完畢,換了身乾淨衣裳出來時。王魯生這邊,已經在聽家中管事的回話。
他是曉得,曹顒為尋人來的,沒等曹顒開口,就打發人往艾家商行打探去了。
艾家,實際是艾維羅家,澳門葡島牙商人,在廣州有商箇中國人念不清洋人的姓氏,就以第一個音為準了。
“曹爺,方才俺在碼頭就使人往的艾家商行問了,他們大姑娘、大姑爺的船,還沒有回來。”王魯生對曹顒道。
曹顒聽了,並不意外。
因為這個時候的長途航行,都同季風有干係。
冬天,風從北往南吹;夏天,風從南來。從西洋過來的船,都是五月後,夏季季風吹起後。才陸續到達廣州港。
魏信攜妻艾達,本該去年夏回到廣州的。雖不知路上到底遭遇什麼,但是隻要今年有從歐羅巴回來的船,就應該能打探到些訊息。
兩人正說著,就有管家進來回道:“老爺,外頭有個艾家商行的張管事求見老爺。”
“張管事?”王魯生聽了,道:“艾家商行管事換人了?原來的管事不是姓白麼?”
管家回道:“老爺。這位是副管事,三月裡到廣州的,聽說是打澳門來的。”
曹顒在旁聽了,心中一動,道:“是不是京城口音?”
管家點頭道:“回曹爺的話,這位管事正是一口地道的京片
。
“曹爺認識這人?”王魯生問道。
浴爺,這許是我家的張義,前幾年跟著魏信過來的。”曹顒回道。
王魯生聽了,忙使管家去請進來。
來人穿著青色綢衣。留著短鬚,跟著管家進來,不是張義,又是哪個。
“小的見過大爺,王爺。”張義見了曹顒,臉上添了幾分激動,拜了下去。
“哈哈,真是張管事。快起來。”王魯生忙虛扶一把。道。
當年張義是曹顒長隨。跟著去過山東任上的。所以王魯生也認識。寒暄兩句,王魯生見他們主僕重逢,有話要說,就尋了個由子出去,留下他們自己說話。
“你怎麼調廣州來了?是艾家家主的意思?”曹顒看著張義,問道。
張義搖了搖頭,道:“是小的自己央求了艾爺,來廣州商行的。大爺之前,每個月都有信給小的,這回卻是幾個月沒有來信了。小的想著,大爺許是不放心魏爺,說不定要過來瞧瞧,沒想到卻是猜著。
曹家之前在廣州的生意。也有幾十萬銀子的買賣。魏信上次到京,原想讓曹顒再使人過來接手。
曹顒卻讓魏信都處理。入股艾家船隊。張義奉命南下,就是在澳門,給出洋的魏信做今後防。
曹顒這次南下,雖不是為這幾十萬兩銀子來的,但是也不願讓艾家趁火打劫。
“艾家怎麼說?”曹顒問道。
“艾家耍奸,想要用魏爺乘得這艘船抵股份,將魏爺剔除去,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