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生見狀,皺眉道:“世慎賢侄既是身子不舒坦。就當好生將養,怎麼還折騰過來?”
範世慎已經推開管家攙扶,上前兩步,就要跪下。
王魯生如何肯受,一邊嘴裡嗔怪“這是做甚”。一邊用巴掌大的手。托住範世慎的胳膊。
“若沒有七叔援手,侄兒就要成范家罪人。”範世慎帶著幾分感激道:“七叔大恩大德,侄兒沒齒難忘。”
王魯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實不當什麼。賢侄再提,就顯得外道了
範世慎這次謝過,隨後從管家手中接過一物,雙手奉給王魯生道:“七叔。這是小侄所寫的字據,是關係方才那五千兩銀子的。七叔曉得我們家。上有各位叔父,下有各位兄長,侄兒是個沒分量的。所以這字據上,除了侄子名字,還有隨船兩位管家的。”
王魯生先是皺眉,畢竟魯人豪爽,他又是家資雄厚的大商人,講究的是“信義”二字。看在兩家交情,對范家援手,就是一份義氣。范家送上借據。雖符合君子道,到底帶了幾分疏遠同小氣。
不過。聽範世慎說完,他心中嘆了口氣,不快都煙消雲散,吩咐人接了字據。
“上次瞧你,雖不像其他人那般健壯,也好好的。怎麼如今病怏怏的,你父親還捨得派你出來?”王魯生帶著幾分疑問道。
範世慎聽了,紅了臉道:“七叔,侄兒是從陸路到江寧,而後同自家船隊匯合的。沒想到卻是暈船。熬了幾日,就成了這樣。不礙的,已經比前幾日好些了。”
王魯生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畢竟范家的船隊也算小有名氣。不僅跑江運。主要還跑海運。
王魯生拍了拍範世慎的肩膀,不知該如何相勸。
范家子弟。若是上不了船,那就是廢材。範世慎本就是庶子,繼承家業無望。若是連押船的差事都做不了,那在家族中越發難以立足
範世慎上船後,就看到曹顒同程夢星兩人。
這兩人。一個大家出身、出仕多年。一個名譽江南、官入翰林,都帶著幾分富貴之氣。範世慎見了,總覺得有幾分怪異。這兩人看著並不像商賈,不知為何在王家船上。
這會兒功夫,王魯生也想起還未給曹程二人介紹,忙轉了身子,對二人道:“曹爺,程爺,這是俺范家侄兒範世慎。”,
說到這裡。他又對範世慎道:“這是俺兩位好友,京城的曹爺,揚州的程爺
王魯生嘴裡說著“好友”言語中卻多有恭敬。加上先介紹年輕的曹顒,而後才是程夢星,範世慎也看出了,這兩人都是有身份的,而且以曹顒為尊。
他躬身作揖拜下,嘴裡也甚是恭敬。
王魯生見他氣色實在難看,寒暄了兩句,就打發他先回去歇著。
看著範世慎的背景,王魯生猶豫了一下,對曹額道:“曹爺,上回給五爺預備的暈船藥還有沒有?若走出了海,就算到泉州補給,也要大半月。這範二少這樣子,怕是熬不住。”
“還有不少。不過,效果如何就不曉得了。畢竟,海上不比運河同江上會越發顛簸曹顒說道。
王魯生聞言皺眉,程夢星見了,笑著說道:“若是王爺委實不放心就請范家少爺來咱們這艘船。咱們這船舒坦,有好廚子,還有兩個好大夫跟著。就算暈船,好好調理,也當不礙的”
第十二卷 奉天運 第八百六十六章 初夏
聽了程夢旱的話,王魯生眼睛一亮。不討猶豫著,帶著小心慮望向曹顒。
曹顒不是愛同陌生人打交道的性子,不過對於多兩個人同船也沒說什麼。畢竟,開始走海路後,海面風浪大,到甲板的功夫就少了。再說,船又不是他僱用的。
王魯生見他沒有不快之意,才使郭全有去帶著管事去范家的船上請人。
受了王魯生相邀後。範世慎感激涕零地謝過,承了這份好意,將兩處的船隊合成了一處,他也帶著個貼身小廝住到客船上來。
畢竟,還要走一個多月的海路,能同王家船隊合在一處,路上也能妥當些。不說別的,像今日這般被勒索的事兒,就能避開。
他住的客艙,雖不比曹顒、程夢星的客艙大,但是也寬敞得緊。
范家這位二少爺,年歲雖不大,人情卻通達。到了這邊船上,每日往王魯生船艙請個安,其從不去打擾曹程二位。
不只是薄荷油的作用。還是坐船坐久了,有些習慣了。範世慎暈船的症狀越來越輕。
在汪洋大海上,船上的日子並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