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通透許多。
以往只說無慾則州,其實只是打著那個旗號而已,心裡未嘗沒有為居人臣之首的想法,否則也就不會盤算著自己如何立功勳,如何入閣。
可那樣的話,累死累活不說,還要常伴君側,戰戰兢兢不敢有半分不門丶心。
如此,真的是他想要的?
自己所要,不過是隨心與自在。
藉著人在病中的由子,他正好避開新年繁瑣的待客交際,隨手從書房拿了一本書打發時間。
拿的正好是定金洲經當,雖說家中母親與妻子都是信佛的,可曹顒心裡本不以為然。
早年也是曾讀過佛經的,覺得其中許多道理說不通。
現下靜下心來看進去,曹顒總算是明白什麼是“口吐蓮花;。
只要是佛祖想要的,只要是佛祖想說的,就是有道理的,其他“反動派;不是被點化,就是被超度。
偏生佛祖還擺出慈悲嘴臉,誘使眾人吃了虧還覺得自己個兒佔了便宜。
同佛經相比,早年在清涼寺看過的定佞臣傳勇、尺名臣錄勇之類的官場教科書就顯得小兒科。
曹顒終於明白佛教東侵、道教勢微的緣故,無他,只是佛家畫的餅更大。
道家求今世長生,佛家求轉世。
天下哪見不死的活神仙?謊話自然難成真。
下輩子的事無人知曉,假話也就成了真話。
曹顒初是覺得好笑,後承也漸漸有些入迷。
除了《金州經》,曹顒一口氣又看了《楞嚴經》、《法華經》、《華嚴經》等佛家典藏,收穫頗深。他覺 得自己這下才得圓滿,終於擺在自己位置,也曉得自己的欲求……
數日後,養心殿東暖閣。
雍正看著手中的書單,臉上神情莫辯……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訓導
一本本佛經,對於雍正這位禮佛數十年的皇帝來說,都是耳熟能詳。
若是沒有這些佛經的陪伴,他也不能在年輕時剋制浮躁,安然地度過九龍奪嫡那段紛亂。
可對於長在深宮的皇子來說,又哪裡能潛心向佛?
若是他真的無慾無求,現下也不會榮登九五,不是早就被人算計了去成了骨頭渣子,就是庸庸碌碌地做個閒散宗室。
其中的隱忍,不可言說。
就如深宮那些妃嬪,在佛祖面前都無比虔誠,可亦掩飾不了她們的欲求與陰毒,為了帝王寵愛各種凌厲手段層出不窮。
曹顒卻是不同。
他不僅是嫡長子,還在很長一段時間是獨子,被長輩當成寶貝蛋一般養大。
即便幼時吃過寫小苦頭,他也沒轉了性子,依舊養成了敦厚本分的品格。
少時他曾在居寺守喪,而且還有一個異母兄長出家為僧,他本身又是不在女色權勢方面上心。
對於太有野心的臣子,君王要忌憚提防;對於太沒有野心的臣子,也會令君王頭疼。
他沒有點曹頗為兵部尚書,是休恤臣子,只因為曹顒還年輕,他不想狠使喚曹顒,想要讓其好生調養生息。
曹頗年歲在那裡擺著,是可以留給下一任帝王使喚的臣子。
曹顒要潛心禮佛去了,那朝廷豈不是失了一個能用的臣子?
像曹顒這樣既勤勉又不貪墨的官員,少之又少。
即便偶有田文鏡那樣,明明是總督身份,養廉銀子也沒少他的,卻依舊擺出寒酸的嘴臉,求得則是名。
雍正自詡慧眼如炬,哪裡是能被哄騙的?
他心裡對田文鏡行止,並非毫無異義,有時候也覺得可笑得緊。
像曹頗這樣既有能力,還能讓他放心使喚的人,他怎麼能不盯著?
雍正將手上的密報摔在御案上,微微挑了挑嘴角,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梧桐苑,上房。
曹頗盤腿坐在炕上,手中把玩一串十八子手串。
“這是老太太請大師開的光,又在佛像供奉了三十六日的佛珠,裡面前是老太太的拳拳愛子之心。不管樂意不樂意,老爺還是帶著吧,也省的老太太擔心。”初瑜道。
曹頗摩挲著手串,道:“怎會不樂意?這手串古樸,甚合我心意。”說話間,他將手串帶到手腕上。
許是在寺裡供奉的時間久了的緣故,這手串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味道,不過並不膩人,反而讓人覺得心境平和。
曹顒算算日子,今兒已經初十,過了十五就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