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疼姐姐?”
聽弘倬還要抱怨,曹顒一屁股坐在廳前的臺階上,看著院子裡的夾繡桃,心裡思量的卻是聖駕行程。
聖駕四月十四從暢春園啟程,按照歷年的舊例,聖駕每日行進三十里,十來日到抵熱河。算算日子,大概還要七、八日。
岳父的提醒,康熙對阿靈阿與敘的發作,都使得曹顒警醒。
平素裡,人前人後,康熙待老臣何其優容。就說阿靈阿,早在一廢太子時後,就因摻和進舉薦八阿哥為儲之事,受了申斥。
但是同沉沉浮浮的大學士馬齊不同,阿靈阿申斥歸申斥,仍是天子近臣。結果到現下,太子羽翼剷除乾淨後,八阿哥就成了康熙心尖上的刺。
這次雖說誰都能看得出其中的蹊蹺,但是康熙仍是將阿靈阿與敘兩人問罪。
好像是安撫曹家,實際上不過是剛好名正言順得了個機會罷了。
既要做婊子,還要立牌坊,這句話送給康熙這個地方,也算是妥當。
弘皙與自己為敵的根本緣由是什麼?總不會是自己拒了當年的上書房伴讀的緣故吧?
若是康熙執意避諱弘皙,那自己又能如何?
曹顒想著,皺眉已經緊鎖,腦子裡已經想出各種應對手段,又覺得都不貼切。
正猶豫著,就聽弘倬試探性地問道:“姐夫,您這是傻了?”
夕陽西下,看著落日餘暉中沉默不語的曹顒,弘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過了。
他向來不是粗心的,不好意思的念頭轉眼而逝,想起一件事來,道:“對了,阿瑪請你那個和尚朋友在書房下棋,有會兒功夫了,還沒出來!”
“智然?”曹顒有些意外,站起身來,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自打四月十五,七阿哥到達熱河,智然、蔣堅、李衛他們就都搬到曹家別院那邊住去了。只是偶爾有事的時候,他們才過來見曹顒。
“姐夫送親家太太剛走,這和尚就來了,說要見姐夫。剛好讓阿瑪瞧見,阿瑪就請他下棋去了。”弘倬說道。
對於七阿哥這位岳父,曹顒原來只有敬仰的,覺得他雖性子孤僻些,但算是性情中人,又淡薄名利,可親可近。
這次的勸誡,曹顒也相信,他是為了自己個兒好。只是其中,似乎還有什麼隱情,是七阿哥不願說的。
原只以為因十四阿哥有心拉攏的緣故,使得弘曙同他走得近,往後保不齊要受其連累。怎麼聽著七阿哥的意思,對於廢太子,他這個做弟弟的並不是全無手足之情,而且對弘皙那個侄子還很看好。
心裡想著,曹顒已經跟著弘倬來到書房。
弘倬隔著門,躬身稟告道:“阿瑪,姐夫回來了。”
屋子裡靜寂無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七阿哥道:“進吧。”
書房裡已經掌燈,七阿哥與智然坐在棋盤兩側。七阿哥執黑,智然執白,正廝殺得熱鬧。雖說黑白咬得厲害,但是曹顒掃了一眼,還是能看出黑子站上風。
智然沒有爭勝之心,否則憑他的棋藝,不會下到這個地步。
七阿哥沒有看進來的女婿與兒子,視線讓粘在棋盤上,手中捏著一枚棋子,正思量著下到哪裡。
弘倬是急性子,看著父親遲遲不落子,已經急得抓耳撓腮。
七阿哥看了棋面半晌,撂下棋子,對智道道:“本王輸了。”
智然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蒙王爺承認,小僧羞愧,算不得輸贏。”
七阿哥看了曹顒一眼,又看了看智然,問道:“聽說小師傅近日在這邊的廟宇裡學禪,收穫如何?”
智然回道:“得意聆聽無上佛法,使得小僧堪破佛法奧義,實是幸甚。”
七阿哥聞言,沒有再說話,看著曹顒道:“小師傅是為尋你而來,正好被本王拉來下棋。你們慢座,本王同弘倬去福晉那邊瞧瞧。”
話間,七阿哥已經起身,對智然點點頭,隨後叫弘倬一道離開。
曹顒送至門口,才轉過身來,看著智然道:“母親到了,方才我送她回別院。智然找我,有事?”
智然點點頭,道:“非磷先生那個行宮衙門當書吏的老鄉傳出訊息,之前盤查這邊園子到行宮府邸時的案宗,已經被人調回京城。”
什麼案宗,就是“屠二”他們隱匿在阿靈阿府上之事麼?
阿靈阿的風光,這就到頭了?
只是這罪名怎麼定,總不能說勾結江湖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