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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抖也已經停息,不再看他,伸手便去拿他擺在案上的墨玉簪和詔書。

手指剛剛觸及墨玉簪的冰涼,手腕便是一緊,被他截住了。他的眼裡有不敢置信的震痛,咬牙切齒的問:“你竟敢真的拿?”

我直直的看著他,顫聲道:“齊略,除了封印你的記憶,是我虧欠你以外,別的,我未負你!”

“你未負我?”他的目光直刺過來,森然道:“你可知心中有人,卻不知所藏者是誰的驚慌?你可知所愛者已經遺忘,心中的情意找不到應當付與者的惶惑?你可知曾經充實的胸臆,突然缺少支撐的空虛?你可知心被人生生挖走一塊,無處尋找的痛楚?”

他眼裡的傷痛潮水般的向我湧了過來,將我溺在其中,由喉入肺,從心到肝,都一陣窒息刺痛;夏日是那麼溫暖,我卻覺得全身如被冰水壓逼的刻骨嚴寒。那樣的疼痛與寒冷,讓我不自禁的將手捂在心口,想將入侵的寒意擋住,把那疼痛驅逐。

“離寢上朝,我駐足回顧,卻不知欲見何人;下朝回宮,遊目四望,卻不知欲等何人相迎;進膳佈菜,舉首尋找,卻不知相對者應是何人;夜半驚醒,枕邊人總覺陌生,令人疑惑。我欲尋一人,卻不知那人是誰;我欲珍愛一人,卻總覺相待有誤……雲遲,你可知我有多少次想下令搜選天下女子尋人?若非我自修嚴謹,恪守天子之責,今日我早已成為無道昏君!”

我只知道他有了新寵,生了孩子,以為他應該過得幸福,卻怎知他竟會連已經被催眠遺忘的事都忘得不徹底,依然有著記憶的殘片,並因此而痛苦?

我真的不知道,原來事實竟與我的初衷背道而馳。

我以為忘了我對你是件極好的事,卻沒想到竟會害了你。

我自忖於你無負,但這件事,確確實實是我虧欠了你。

“對不起,我只是找不到什麼良方,能夠醫治情結之苦,不負你心,也不負我情,所以才出此下策。對不起,對不起……”

他重重的喘息,彷彿心中的痛楚無可抑制。許久,他的喘息才平緩下來,聲音裡帶著不容錯認的蕭瑟:“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可能真正的放下心來,對我不猜忌懷疑?你能不能為了我而放棄你的高傲,哪怕只有一次?”

我的心被寸寸揉碎,痛得無法言語。耳邊卻聽到他在問:“你若真不愛我,我何嘗不能放手?我只不明白,為何你能為我耗盡心思,置己身安危不顧,卻不能真正的信任我?”

“那是因為你一句話,就能將我貶為宮奴,你這樣的身份,你身邊的環境,讓我毫無安全感,我不能將自己的性命、尊重、人格、自由都交託於你的手上,繫於你的喜怒。”

在天子至尊的皇權建制下,他一句話就能決定人的生死榮華,令我毫無安全感,我怎麼可能真的放下心去信任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怔住了,眼裡風雲變幻,放開我的手,輕輕的喟嘆一聲。

然後他退了開去,唇角居然淡淡的勾起一抹笑來,慢慢的說:“你離開,我不會阻攔,更不會因此而對你不利。天子權威,並非讓所愛者連線近或遠離都不敢的刀鋒,你不必為此而施展巫術來咒封我的記憶。若非你自己心甘情願的回來,我這一生,都不會再有絲毫勉強加諸於你。”

我呆住了,凝滯的腦子無法思考,只能怔怔的看著他緩緩的退去,淡淡地笑著,彷彿從此遠離我,也遠離塵世,退到所有人都不能極的遙遠高位,就這樣淡淡寂寂的俯視著天下,高貴而孤獨的終老一生。

第七十一章 還巢

渾渾噩噩的走出石渠閣,正想找人領路,腦後突然一痛,便被眼前的黑暗吸了進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眼前有亮光透來。抬眼望去,便見繡簾錦帷,金爐玉案,銅燈石屏,手指一動,發現自己手裡的詔書和玉簪都在,便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不禁苦笑:“太后!”

“你倒是想得明白。”

後上方傳來太后熟悉的聲音,轉頭一望,便見太后斜倚在榻上,手執書卷正在閱讀,而我卻是被扔在她榻前。

我面對齊略時會糊塗,但面對太后卻沒有虧欠,也不覺得惶恐:“天下做母親的保護兒子,無不過那麼幾種心理,我雖未生育,但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那你說,我想做什麼?”

“娘娘的身份之高,權威之盛,都不是普通的母親,行事可以毫無忌憚,我猜不出您想做什麼。”

“你不是猜不出來,你是不敢說吧?” 太后淡淡的一笑,將手中的卷冊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