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互相尊重,互相憐惜,互相愛慕,互相珍視,在相處的時候,互相替對方考慮,互相妥協遷就,才能真正成立。若是一方對另一方有生殺之權,不解退讓,在權勢的威逼之下,另一方只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去順從,去奉承,低頭彎腰,臣服無違,那還有什麼意思?
即使他真的愛我,不忍對我不利,他身邊的人,也容不得我的“驕縱”。
齊略,我其實不怕自己配不上你的身份,我只怕你的身份對愛情的扼殺!
不是有救高蔓這個理由,我不會來見你。
雖然我救高蔓,懷有藉故見你的想法,但如果僅是想你,我不會來見你。
他看著我,眼裡的熱切一點一點的褪去,寒涼蕭瑟侵上他的眉梢,他無聲的一笑,緩緩的說:“你放心,我記得當年說過的話,若有一日,你捨得拿出這對桃符來求我替你辦一件事,無論是什麼事,我一定替你辦到!”
他大步走到案几之前,鋪開帛書,提起硃筆,在上面書寫詔令:“……念其為汾陽大長公主遺種,祖上累有功勳,赦其死罪,奪其封爵,籍沒部曲財帛,貶為庶民。”
他寫得很慢,我在旁邊看著,只覺得那硃砂寫就的字紅和刺目,紅得灼心。
那對桃符——那不是承諾的信物,而是愛情的信物!
它的承諾,是因愛而起,雖有承諾,但其實不能兌換,不應兌換!
兌換它,愛情就受到了沾汙。
那對桃符就放在案頭上,彷彿所有的光澤都已經褪卻。
一瞬間,我突然想起那曾經笑著對我說:“你若喜歡,我以後得空便多雕一些送給你。”原來,我不止不能多得,卻連手裡的都要失去!
齊略的詔書已經寫好,溼潤的筆跡慢慢的被風吹乾,我張了幾次口,才從喉中發出一聲:“謝謝……”
他擱開硃筆,從袖中取出一件東西,放在詔書上面。溫潤的墨玉,熟悉的福壽紋,那不是別的,正是當年我回贈他的髮簪!
嗓子眼似被棉花堵了似的,好久才呻吟出聲:“你……什麼意思?”
他抬起頭,一字一頓的說:“你既然不要這桃符了,我何必留著玉簪?”
他的聲音雖輕,聽在我耳裡卻如一道道的響雷直直劈下,炸在我的耳邊,轟得我神魂俱慟,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齊略,你別逼我……你別逼我……”
我並沒有你看到的那樣堅強,我的心沒有你想象的冷硬。
“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我!”他看著我痛苦掙扎,卻始終沒有安慰,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森然問道:“你知道桃符是什麼?我許你的承諾又是什麼?”
我喘不過氣來,他的眼裡跳動著似乎焚心的火焰,直直的向我燒了過來:“為什麼不肯留在我身邊?”
我胸口的悶氣衝了上來,全身劇顫,嗓子眼刀割般的疼痛:“我沒有辦法想象你擁抱過我的懷抱再去擁抱別的女人,撫摸過我的手再去撫摸別的女人,你對我說的話,你又對另一個女人說!我若遠離宮廷,看不見別的女人,我還可以欺騙自己,但要我在你身邊,看著你坐擁三宮,妻賢妾順,我若不殺了你,我就會殺了自己!”
“你若真不能容我身邊另有他人,我給了你承諾,卻為何不用?”
“你明知我要的是什麼,為什麼只許一個未定的承諾,卻不肯明白的應承我,你可以為了我而不要其他女人?你不過是知道我其實容不得自己太過強取豪奪,篤定我會識時務,知進退,認清你所處的環境,最終屈從於現實,甘為婢妾而已。”
我掩面哈哈一笑,淚水卻泉湧而出,不可抑止:“齊略,其實就算我能過得了自己那關,真留在你身邊,可我不逼到最後關頭,你也不會為了我而去承擔一個‘惑於嬖寵,冷落三宮,夫綱有失,君德有暇’的惡名!”
淚眼迷濛,他的身影在我眼裡模糊不清,離我那麼近,卻又似離得那麼遠:“可我若真逼到那一步,靠用承諾來約束你‘只’愛我一個,我們之間的愛情,還存在嗎?我還值得你愛嗎?還值得你信守承諾嗎?
“不,你會覺得不值,若你真覺得不值,你的心也就不在我身上了,心不在,信物也就變成了廢物,我還能拿著這麼個廢物去求你幹什麼嗎?
“所以我不會用愛情的信物向你求取愛情的承諾,有關愛情的承諾,那必是情到心動,自然而然,不須對方憑恃什麼信物求取!”
我的聲音越說越尖,越說越急,等到洶湧的淚水稍微平緩,我身體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