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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從林出了口氣,啞著嗓子說:“他們退了!”身後的兵士們有氣無力地歡呼了幾聲,許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展四肢說:“我得睡會兒……”他們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閤眼了。
段增一個一個地踢:“不許睡!這裡沒有營帳,這麼睡是找死!起來!起來!不然我用針扎你們……”這面山坡迎風酷寒,這些人睡著就會被凍死了。
沈堅指著山谷說:“雪崩填了大半山谷,阻塞了道路,他們就是想回來也得等幾天。”
嚴氏說:“我算著他們已經損失了五萬多人,大多是兵士,就是回來,也沒有多少兵了。”
齊從林說:“那我是不是就留下幾百人?監視北戎,帶著別人回城,那邊更需要我們。”
嚴氏搖頭:“這裡太冷了,不能留人。”
沈堅點頭說:“既然他們沒了大多兵士,我們就不再這裡守著了,回去,趕在北戎圍城之前進城。”
嚴氏皺眉說:“得有人跟著書生去接那些造了雪崩的人,他們在那裡守了很久,不能留他們不管。”
段增聽見了,過來說道:“我們有幾十個傷員,有些是輕傷,但若是趕路的話,肯定走不快。”
沈堅想了想,說道:“那些傷員,從山上撤下來的人,還有義兵們,都不要回城了,從這裡去南邊,到那邊告訴人,說北戎有可能過去。”
嚴氏馬上點頭:“好主意!”這樣可以把北戎東路軍入境的訊息傳播開來……
齊從林想起沈毅說最後的決定要聽沈堅的,就緩緩點頭。
大家連忙收拾東西,喝熱水,吃乾糧,幫著在黑冰旁邊站了一夜的義兵們解開繩索,回到沒有黑冰的地上。義兵們都臉色土灰,這一夜下來,一個個都累得半死,有的人到現在了還聽不見聲音。
沈堅招手讓嘴唇黑紫的陳里長過來,對陳里長說:“我派三十軍士和你們義兵送傷員往南邊去……”
陳里長瞪著眼使勁擺手——他現在真不想說話,沈堅舉手道:“這不是個輕省活,北戎現在雖然退了,可還有可能再過來。我們不能在這裡盯著,而且,他們這一路也沒有多少兵力了,內陸的民眾和府兵廂兵該能夠抵禦住。你們就隨著兵士們到那邊組織抗敵的武裝去吧,如果有北戎過去,可以擋住他們。”
陳里長吹了一夜嗩吶,元氣大傷,但是這沒能阻止他顫著聲音問:“那……我能不能……要把弩?”
沈堅看著他無力的一隻胳膊,搖了搖頭,見陳里長失望的表情,沈堅忙說:“現在在山脊上的人都是有功之人!你們日後都會得到嘉賞的,就是去了南邊,你也代表了沈家軍!”
陳里長看著多少高興了些,就去與他帶著的義兵商議去了,不久,他回來說六十多義兵,有十來個人堅決要回城,其他的可以去南邊。
相比之下,齊從林那邊就難了些,他問的兵士們誰也不想去南邊。許多人當時發飆:“不去!我練了多少年了,百步穿楊箭滅蠟燭什麼的,好不容易等到現在,才打了一仗就跟那些平民走?這是說我不行嗎?當我是傻子呀……”
齊從林苦口婆心:“那邊也會有仗打的,北戎如果過去了怎麼辦?要靠你們領著民眾抗敵……”
有人回答:“就是有北戎過去了,那能有攻城的人多嗎?!你真是,這麼沒腦筋!”
“就是,讓傷兵去不就成了?那些人傷好得快……”
傷員也在抗議:“我才傷了大腿!肯定還能射箭!我要回燕城!”……
最後,齊從林只好同意讓傷兵走,沒有負傷的人就不用去了。結果,針對誰是傷兵,又是一番計較,許多人都說自己不算受傷。段增一個個地鑑認,最後敲定了五十七人。
嚴氏把幾個書生招呼到一起,對他們說:“你們領著義兵去那邊山上接那些造了雪崩的人,然後也去南邊,告訴沿途民眾……”
一個書生馬上說:“不行,我得跟著軍師回城,城裡有許多事……”其他人也紛紛說要回城。
嚴氏勸說:“你們幫著我幹了許多事,這次去南邊,也是在為邊關做事。你們要大聲疾呼北戎也許會過去,讓沿海的民眾警惕,組織抵抗,這樣我們就不用留兵士在這裡防守了,可以全力回守燕城。”
沈堅走過來,也說道:“正是這樣,你們能說會道,又會書寫,到了那邊,要與地方官府打交道,比只是我們的兵士和義兵過去要好。”
幾個書生很不高興,嚴氏催促著:“快帶著人去找老木匠他們吧,天黑前要回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