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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拜見陛下

議定了新君即位等事,群臣退下,各司其職,白笙單獨留下了李楓奕。

半個時辰後,李楓奕推開閣門走了出來,離去的背影滿是蕭索悵然,白笙默默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長嘆了聲。

這時,良卿手捧錦盒走進,輕放在了他身前,緊抿著唇一語未發,白笙稍怔,片刻反應了過來,滿眼惋惜與苦澀。

盒蓋開啟,鐵筆玉書靜臥其內,他探手撫了撫,指尖傳來的冰冷漫及全身。

“他說什麼了?”白笙合上眼似語似嘆。

“柳氏鐵筆斷在我手,無顏再持,但國公擅改起居錄的前因後果,我還是會照實錄入史書,留待後世評判!”

“後世評判…”白笙唸叨了兩聲,輕笑:“是啊,功過都留給後世吧!”

安延昆即位時的遺憾,不該再留給延熙了——

康順元年,五月二十九日。

諸項儀式過後,新帝安延熙於萬民俯首中,緩步踏向帝座,輔國公齊白笙落後半步,親扶。

九十九級玉階,二人腳下踏著抹不平的厚望,肩上壓著江山萬民之重,身後則是朝臣兵士的殷殷期冀,步步沉重。

最後十階,帝座在望,忽有長喝聲傳來:“邊關急報——!”

延熙頓住腳,卻被捏緊手腕,白笙回身掃了眼,聲音不含絲毫溫度:“戰報留下,帶信使去太醫院,登基大典,繼續!”

自五日前元昭再次消失,白笙便預料到了這天,只是沒想會來的這麼快這麼急。

踏上高臺,扶著那人坐上龍椅,白笙隨臣民一齊伏地叩拜,口中三呼萬歲。

“眾卿平身!”冕旒後,延熙神情肅然,眼中戰火洶湧。

外有四國兵發雲晉,內有朝林、建新二軍反叛,皆打著為賢王復位的旗號。

大殿中,文臣武將分列而站,盡是心有惶惶,新帝剛登基,邊關就傳來了這等急報,如何能令他們安下心?

“…上離兵至琉蟾嶺…宛兵至嘉平關…海林反叛…羌族前日已開始攻打西洲城…朝林、建新已下東海三城…”柳聘念著,神色愈沉。

“四境中唯有南境遭兩國進攻,恐會有失,還請陛下下旨,調奉雁軍前去馳援。”程致說著,將目光投向了白笙。

延熙同樣看向白笙,南境,乃是齊白戈所駐之地,如此危局之下——

自聽過戰報後,白笙便垂眸不語,直到此刻,他才緩緩搖頭:“奉雁軍不可調。”

“可齊帥那裡萬一有個什麼…”程致不解皺眉。

“奉雁軍駐守處是西南要害,難保羌族不會攻打,還是原地留防吧。”白笙淡淡道:“至於南境,兵力充足又有齊帥坐鎮,理當無虞。”

“白笙——”

“陛下,東海如今才是當務之急。”白笙打斷他的話,命人展開輿圖,“您今歲剛自東海歸來,當知那裡無論是地勢還是布軍,都極其複雜…”

看著他侃侃而談,延熙眉宇間的沉重越堆越厚,攏在袍袖中的手更是捏的死緊,南境無虞?兩國相壓怎會無虞?!

為了這國,為了安延昆的託付,這人,到底還要做到什麼程度!

白笙像是沒察覺到他複雜的目光,依舊自顧自的安排著,條條應對之策自他口中一一道出,熟稔的不知是提前推演過多少遍。

“準!”延熙沉沉壓出這個字,又道:“按輔國公之言傳令,眾卿退下,輔國公隨朕來。”

路上二人都很沉默,新任內宮總管班蒂來回瞧了眼他們,心中暗歎了聲,卻是愈加仔細起了腳步虛浮的白笙。

望潮亭中,延熙頓住腳,輕嘆問道:“白笙,你心中最重的,到底是什麼?”

“回陛下——”

“我才剛當上皇帝,你就要如此疏遠?!”

白笙頓了頓,半晌道:“臣心中沒有為最之重,無論是家國天下,還是君父髮妻,都是一樣重。”

“那為什麼不馳援南境?上離、宛國發兵近四十萬!萬一南境守不住,你的兄嫂豈不陷進了危局?”

“原因臣方才不是說了?”白笙半覷在廊柱的陰影中,教人看不清神色。

“我不想聽那些大道理,白笙,你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你能不能…”他不自覺的放緩聲音:“能不能不這麼——”他止住,半晌說不出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又為什麼這麼惱火,只知道自安延昆駕崩,白笙就變了,清冷疏遠的讓他陌生,也讓他於這本就崎嶇的帝路上,升起了惶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