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越聽神色越古怪。
這位陛下能承繼大統還真是個,奇蹟!
母妃出身低微,不是世家名門,也沒什麼權勢,更是早早亡故,所謂外戚的支援,他半分也沒有。
至於“心腹”,除了自幼隨身的侍衛成順外,就只有皇后林氏的幾位族人。
好友親故,沒有一個看好他,更別說替他謀事了。
默默無聞,混吃等死,說的大概就是這位了。
這也導致先帝轟然駕崩,遺詔被公佈之際,他渾渾噩噩的被推上了帝位,又於懵懂間經歷了宮變反叛。
若不是一干忠心奉詔的文武大臣,他怕是位置還沒坐熱,便會被肅王趕下去。
白笙無言,肅王費心籌謀十幾載,最後卻落了個身死宮闈的下場,可這位陛下什麼都不知道,卻——
看出白笙的神色,他自嘲:“按著朕的打算,就是做一世安閒王爺,可以妻妾成群,子孫滿堂,最好再能壽終正寢。”頓了頓,“誰曾想,一朝忽變,竟成了這樣!”
收拾好心緒,白笙跪在地上思索了起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為權弒兄的肅王,為子復仇的薛太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可那個神秘人的目的,他卻一直想不清楚。
進宮的路上,他本以為已經摸清了神秘人的出處,只要同安延昆印證下,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可結果,這位陛下,竟比他還要迷惑。
心中暗歎,他只覺腦中渾噩,絲毫頭緒也理不出。
溫熱的手將他扶起,安延昆勸道:“想不出,就放一放,別為難自己。”
白笙無奈,不知該怎麼跟他說明這諸般紛雜。
如果不將那條毒蛇揪出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咬上一口,防患於未然,是緊急也是必要的。
止住良卿,他親自斟酒遞過,白笙此時也無心禮數,道了聲謝便一飲而盡。
“為何要查這些舊事?”他問道。
白笙頓了頓:“當年的局中,一直有個神秘人…”他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安延昆怔了又怔,滿面掩不住的錯愕,只覺認知皆被推翻了。
兄長是被謀害的,詔書是姨娘篡改的,自己,居然一無所知的成了最後的贏家!
“難怪你會疑朕。”他嘆道。
白笙搖頭:“不是臣疑您,是那神秘人,一直打著您的名號行事!”無論是程致還是薛太妃,怕都以為神秘人,是受安延昆驅使的。
所有人,都陷進了這個彌天大謊中!當真是應了天運算元那句話,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在佈局,卻不知,己身皆在局中!
“可那人,為何要相助與朕?”他神色沉鬱,這個鍋,他背的冤枉!
白笙答不出來,這才是最關鍵,也最令他迷惑之處,想了半晌,他忽然僵住,愣愣看向安延昆。
自始至終,他都忽略了一點,如日中天的肅王,怎麼會謀反失敗?!
難道就因為那些奉詔的文武?可如果沒有足夠的武力支援,他們如何奉詔!
“陛下,肅王怎麼會失敗?”
安延昆怔了怔,半晌,才明白了白笙所指。
“父皇剛剛駕崩,遺詔便被宣了出來…”
二皇子當時並無異狀,但奉詔的文武卻還是說,不可不防,安延昆于軍中並無親信,敏感時期也不敢隨意求救,只好向自己唯一的好友,鎮北帥求援。
可兩相為難的鎮北帥,沒有回信,也沒有回京。
遺詔被宣佈的第三日,有密報稱,肅王所部疑有異動,其麾下的幾路兵馬,皆在暗中集結,意圖不明。
第五日,肅王暗夜離京,不知所蹤。
舉朝慌亂,肅王出身軍伍,于軍中交好無數,可安延昆卻毫無勢力,如何相抗?
皇位更替之時,人心最是難測,哪個也不能輕信,尤其是,弱主承權。
幸而有盧國公高冉,留全族為質,獨自快馬出京,親赴衢州軍營,以先帝賜其的令箭,奪來兵權,調軍入京勤王,後又調來喬氏的定南軍,與另一方分庭抗禮。
第十一日,肅王兵至京都。
第十五日,肅王所部破城而入。
第十六日,兵臨宮城!
衢州軍與定南軍拼死相抗,卻還是沒有攔住肅王,外宮失守,內宮將破,也就是這時,異變出現了。
肅王自己的部下,忽然有近半數倒戈相向,不僅如此,以撫西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