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時,入眼便是白笙的側臉,感受到對方懷中的溫度,昨夜的旖旎之景再次浮現腦中,令她猛然漲紅了臉,下意識縮了縮身子。
細微的動作驚醒了白笙,他迷濛輕笑道:“還早,再睡會吧。”
嗅到酒氣,良卿蹙眉問道:“你昨夜喝酒了?”
將頭埋在她肩胛處,白笙含混道:“唔,舅哥相請,就陪他喝了幾杯。”
良卿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舅哥”指的是誰,紅著臉推了他一把,嗔道:“亂叫什麼!”
白笙睜開眼睛,認真道:“舅哥都答應了,難道你還反對不成?”
扯過他的手,良卿寫道:“我不反對,但是一來現在還不是時候,二來還有義父和小哥——”
“我不管,我要成親,要娶你過門,要在…能繼續下去!”白笙賴著聲音道。
“胡言什麼!不知羞!”良卿惱斥道。
“我就說!比起媳婦,臉皮算什麼!”
良卿無奈,只好強行轉開話題,寫道:“昨日我在宮錄司並非一無所獲,當年的記錄還有留存!”
白笙睡意瞬消,猛地坐起,問道:“在哪?”
待翻看過良卿謄抄下的記錄後,白笙眉間緊皺,思索道:“我若是沒記錯,這幾位常於深夜到訪東宮之人,應是盡數離世了。”
“那其他常往之人呢?還有在世的嗎?”
“當年的太子三師中,太傅鄒淵還在!”
收拾過後,二人出府,直奔城南而去,過了坊門,拐過街口,左手第三家,良卿叩門遞上拜帖。
靜室中,爐煙縷縷,迦南香氤染,誦經聲混雜著魚磬聲幽幽傳來,使人聽之便覺心生安寧。
侍從引著二人走至內間門前便頓住,輕聲道:“貴客自行進去吧。”說完,便躬身告退。
推門而入,只見其中,兩個和尚裝扮之人正相對而坐,誦經念禪。
眼見他們毫無停下待客之意,白笙笑了笑,帶著良卿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大半個時辰過去,正在良卿昏昏欲睡之時,室內忽的安靜了下來,隨即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怠慢了,侯爺勿怪。”年歲稍長的和尚起身行禮道。
“老太傅多禮了,是晚輩突兀而來,攪了您靜修。”
客套過後,茶水上案,眾人分坐。
鄒淵問道:“不知侯爺此來可是有事?”
瞥了眼良卿手中的本子,白笙笑道:“只是有些舊事想請教老太傅一二。”
鄒淵皺眉:“不知是何舊事?”
白笙沒答,目光掠過另一人,意思很是分明。
“這位是我的師兄苦憫,無須避諱。”
白笙拱手嘆道:“原來是苦憫大師,久仰久仰!”
這不是客套,而是實話,高僧苦憫,先帝的座上賓,先帝更是曾想以弟子相侍,卻被對方以‘帝王當思功業’婉拒。
“見過侯爺。”苦憫合掌道。
又是一番客套過後,苦憫瞧出了異常,問:“侯爺的聽覺可是有礙?”
“前陣子受了些傷,聽不見聲音了。”他指向良卿手中的紙筆,“只能讓家弟寫給我,大師不要見怪。”
苦憫搖頭:“世人多因聞聽雜亂而心染塵垢,侯爺此劫是福非禍,當珍惜才是。”
白笙微怔,回思半晌,嘆道:“這陣子,我心中確實靜下不少。”
細看片刻,苦憫忽道:“貧僧若沒瞧錯,侯爺近歲應是劫難不止吧?”
“倒也算不上。”白笙有些遲疑。
“身染因果,又途惹孤煞,加之亡氣伴身,侯爺今朝還能留有性命真乃大幸!”
“你這和尚胡言什麼!”良卿站起斥道。
苦憫垂眸合掌:“出家人不打誑語。”
“怎麼了?”白笙忙攔住良卿問道。
提筆寫完,良卿又加了一句:“這和尚滿口胡言,咱們還是快些問完就走吧!”
白笙眸中輕閃,前有天運算元,後又有這苦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道:“家弟心急,大師別見怪。”見苦憫含笑搖頭,又問:“因果我還知一二,可那孤煞與亡氣又是指什麼?”
“命中多寡之人,為孤煞,身死神存之人,則會溢漫亡氣,侯爺遭逢諸般劫數,並不是偶然,亦非天定。”
“您的意思是?”
“命道多詭變,貧僧也不好言說。”略一遲疑,他道:“侯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