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剛跨出後院,便看見了延熙。
見對方呆坐著,白笙問道:“怎麼在這?不是去請醫師了嗎?”
“府中有下人,這種事,還輪不上我這個王爺。”他低低迴道。
走到他身旁坐下,白笙勸道:“這世上,沒有秘密,無論是何事,終有一日都會大白於天下,不過或早或晚罷了。”
“白笙,我雖不及你聰明,但也不算蠢笨,我知道你們瞞我,是為我好。”延熙輕嘆:“可我卻不想總被你們周護著。”
白笙默然,少年漸漸長大,從元康到延熙,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心思,這讓他既是欣慰又是憂心。
畢竟,與他們而言,長大的代價未免太過慘痛。
延熙道:“我也知道,你們瞞下的,或許是醜陋不堪,或許是殘酷到難以承受,但你們,能瞞我一輩子嗎?”他幽幽道:“我終是會知道,也終是要面對。”
想到熾樓,白笙輕嘆:“能懵懂無知,是幸事。”
延熙搖頭:“不過是自欺欺人。”
白笙忍不住勸道:“那些腌臢事都交給我處理不好嗎?待王妃生產,你就——”
延熙止住他,道:“走吧,我請你喝酒,咱們,聊聊。”
時值盛夏,王府花園中百花盛開、爭奇鬥豔,遍佈小徑兩側與迴廊之間,良卿不自禁的看花了眼,比起洵王府來,傾頤院可真是太素淨了。
白笙笑了笑,將前路上的石子撿起,輕聲道:“你要是喜歡,咱們就問王爺討些花種。”轉向延熙,打趣道:“可捨得?”
許是景色怡人,延熙面色緩了些,應道:“這些都是婉兒擺弄的,回頭讓阿良去跟她討些就是,順便還能陪她說些體己話。”
他神色略暗,到底是‘窮在鬧市無人問’,自打他賦閒之後,王妃程婉的那些手帕交一個都未再上門過,雖然程婉並沒在意,可他卻還是覺得很愧疚。
良卿忽道:“要不我現在就去吧,反正你們男人家喝酒談天我也插不上話。”
延熙感激的看了眼她,白笙則是笑意漫延,滿是‘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的炫耀之意,看的延熙直搖頭。
叮囑白笙少飲,又留下紙筆,良卿這才告別二人向內院走去,引路的婢女早得了吩咐,一路倒也沒人攔阻這個“男客”。
跨進內院門,婢女替她開啟了正屋的簾子,隨即便退了下去。
嗅著熟悉的安神香,良卿蹙眉,責道:“王妃有孕在身,怎可點香?”
屋內人這才注意到她,笑道:“是阿良來了啊。”
柳眉瓊鼻,瓷白如玉,雖透著股病態,卻還是難掩佳人姿容,便連良卿也不禁暗道:“我見猶憐!”
見她不住盯著自己瞧,程婉紅著臉啐道:“怎跟個登徒子似的!”
良卿嘿嘿道:“佳人亂心佳人亂心。”說著,便吩咐人將香爐抬了出去。
閒敘了片刻後,程婉道:“你送來的這香很是好用,我自打有孕,夜裡便總也睡不安穩,但點了這個,便再也沒有過了。”
良卿責道:“這東西是管用,可你畢竟有孕在身,誰知道會不會傷及世子,還是妥帖些好。”頓了頓,“回頭我幫你問問陸太醫。”
“哪就那般嬌貴了!”程婉笑責。
“你也不瞧瞧自己,比剛成親那會清減了多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王府不養人呢!”
“別亂說,王爺待我很好的。”她說著,又紅了臉。
見她這樣子,良卿忍不住調笑了幾句,又撫著她的小腹道:“小世子,你要快快出來,你的孃親為你可是遭盡了罪了。”
想到正有個小生命藏在那,她手上的動作不覺放輕了些。
程婉笑道:“這麼喜歡,何不自己也生養個?”
那夜的場景,又鬼使神差的冒了出來,令良卿漲紅了臉,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別再耗著了,女兒家如你這年紀,早就嫁人生子了,也就是你,天天還拋頭露面的!”程婉嘆了口氣:“男人要建功立業,你跟又能跟多久呢?”
良卿也有些迷茫,好半晌才道:“能幫上些,總是好的。”
“你至少還能幫上忙,而我——”她悵然嘆道:“王爺胸懷大略,卻只能賦閒在家,我很想幫他,可又什麼也做不了。”
良卿道:“你只要為他將孩兒生下來,就是最大的功臣了。”
女人間的閒話家常,總是繞不開那幾樣,姑娘到底不及婦人,程婉不過稍說了些私密趣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