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王府中,延熙提著聲音吼了好幾嗓子,卻見白笙依舊默默喝著茶,這才放棄了再試,問道:“陸太醫可說過什麼時候會好?”
“養一陣就沒事了。”白笙笑道。
延熙嘆了口氣,自責道:“王妃近些日子總不見好,我也顧不上外面那些情勢,連你出了這些事都不知道。”
白笙笑了笑:“你只要好生待著就行,京中一切有我。”見他清瘦了許多,白笙勸道:“照顧妻兒也要保重自己,別熬壞了。”
延熙搖頭,眼中有喜有憂:“王妃是為我育子才累及身體的,我若不日夜照顧著,哪還配為夫為父?”
白笙心中感慨,半晌才道:“過幾日,裕貴妃的金棺便該出宮了,你我同去送一程吧,也可以勸慰下元昭。”
延熙應下,慼慼道:“說來,元昭也是命苦,先是幼弟,後又是母妃,唉!”
白笙沒答話,他又何嘗不擔憂,可有些事,終歸還是要自己熬過去。
二人又閒談了會,白笙才隨口問道:“太妃如今靜養的可還好?”
延熙面色變了變,想起上次的衝突,他不禁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姨娘她——”
白笙搖頭:“你別多想,我只是想找太妃問樁舊案罷了。”頓了頓,“放心,我不會再像上次那般失禮的。”
延熙追問:“什麼舊案?”
白笙眸光復雜,沉吟許久,道:“太子身損案。”
“大皇兄?那,那不是意外嗎?”延熙驚問。
“只是發現了些疑點,還有待查證,放心,等查清我自會詳述給你。”
延熙心生不安,可也知再問也問不出,只好道:“我陪你過去。”
白笙點頭應下,便隨他出了客室,向著後院走了去。
還是上次的庵堂,延熙於門前行禮道:“孩兒給姨娘請安了。”
魚磬聲停住,堂內傳來薛太妃的聲音:“進來吧。”
見三人走進,薛太妃眸光頓在白笙身上,不自覺的皺起眉,又瞬間舒展,笑問:“侯爺怎有閒來了?”
“臣此來,一是為上次冒犯賠禮,二是,有些事想請教太妃。”
薛太妃笑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侯爺無須掛懷,至於請教…我近來常犯風疾,精神不濟,只怕是力有不逮。”說完,便半靠軟塌,閤眼養神。
攔下要開口的延熙,白笙道:“事關東宮舊案,太妃就不想聽聽嗎?”
薛太妃猛地看來,卻正對上白笙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覺心中一緊,默然片刻,她道:“熙兒,你上次請來的醫師針法不錯,你再去相請一次吧。”
延熙不明白對方為何要支開他,皺眉喚道:“姨娘。”
“去吧。”白笙拍了拍他的肩頭,“等事情清楚了,我自會講給你。”
勸走了延熙後,白笙自顧自的坐了下來,邊為自己斟茶,邊冷聲問道:“何必這般惺惺作態呢?”
“這孩子純善,又視我為母,我自當周護與他。”
白笙冷笑,飲了口茶,道:“行了,說正事吧,當年是誰向你告密的?”頓了頓,“我既然能來問你,你也就不用再裝傻充楞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當年,那人和你說,是二皇子策劃了整件事,而實行者,除了幾個側面幫襯的,便是親自動手的——副統領卓巍…”白笙將當年種種盡數道出。
薛太妃面色連變,眸中驚疑不定,問:“你從何處得知這些的?”
“從何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曾想過,卓巍真的是兇手嗎?”輕釦杯盞,白笙問:“又可曾想過,那人為何平白告訴你這些?”
“你什麼意思?!”
“你應該,見過這東西吧?”白笙將火不思圖紙遞過。
薛太妃打量幾眼,忽的凝住,那夜的半個火不思,又浮現在了腦海中,沁入木身的殷紅,皆是她幼子的鮮血!
她紅著眼攥緊了衣袖,可身子,卻還是抖動個不停。
白笙又問:“他便是以此為證,告訴你兇手是卓巍的吧?”沒有回應,他又道:“他還答應幫你復仇、扳倒二皇子,而方法,便是篡改遺詔!”
“是又怎麼樣!他們都該死!該死!”她猙獰厲喝。
白笙點頭:“謀害儲君,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頓了頓,“可卓巍,卻是無辜的。”
“胡言!人證物證俱在,他哪裡無辜?!”
“人證物證?”白笙神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