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陸棲將那“添福”之物細細檢看過後,結果自是不出所料。
此物,正是冢吟草磨成的細粉!
延熙面沉似水,道:“王妃常去的寺院,只有京郊的廣善寺!”眸色殷紅,他喝道:“點兵備馬!”
白笙忙攔住要走的尚豐,對延熙道:“你冷靜點!廣善寺可是皇家祭地!”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皇家祭地又怎麼樣!”延熙語聲冰寒,“我雖安閒,卻也不可欺!”
白笙扯住他,道:“去可以,府兵不能帶!你本就遭忌——”
“我不在乎,我只要公道!”延熙拂開他的手。
“安延熙!你還有妻兒!你是想他們和你一起遭劫嗎?!”白笙咬牙喝問。
延熙驀的止住,攥拳忍了半晌,才道:“他們要是不認怎麼辦?那群禿驢最是護短,若不以兵相壓,怎能尋到兇手!”
“有我呢,我可以帶左武營去,但你要答應我,不可衝動,萬事聽我安排。”
勸下延熙,又囑良卿去細問王妃當日情形,命人畫下畫像,留下陸棲替王妃診看,幾人便就打馬出京,直奔京郊。
囑咐左武營寺外三里等候傳信,白笙等人來到了廣善寺。
巍巍山巒,高聳雄壯,入耳皆是諸般梵音禪唱,混雜著悠悠魚磬聲,便連延熙那滿懷殺念之人,都不禁心生寧靜。
拾級而上,眾人來至了山頂主殿,通報過名姓後,便就等了起來。
沒過多久,便有沙彌走過,行禮道:“住持在內院恭候,幾位請。”
白笙笑了笑,帶著幾人隨沙彌向著內院走了去。
穿過殿宇,入了榕林,周遭愈加幽靜,林深不知幾許,眾人走了半晌,才遠遠瞧見處雅苑。
一路走過,幾人殺意漸消,待那悠長簡明的韻律傳進耳中時,竟不由皆生出了皈依之感,唯有什麼也聽不見的白笙,還在四處打量。
紀長空皺眉,寒淵滑出劍鞘,發出朗朗錚鳴,待喚回幾人思緒後,他才清嘯出聲:“佛門何時也用起下作手段來了?!”
“貧僧為幾位施主靜心去憂,怎是下作?”雅苑中傳來了把溫厚聲音。
紀長空冷笑:“這皈依發心詞以你的功力輔之,怕只會讓人想斬去煩惱絲吧!”神情愈冷,“久聞廣善寺的住持乃是得道高人,今日一會,真是不敢苟同!”
雅苑的門被推開,有人自其內走出。
灰白僧袍,瘦骨嶙峋,一雙鷹眸中滿是柔和溫善,輕攏袍袖,他走過行禮道:“貧僧苦憂見過幾位貴人。”
迎著幾人走進雅苑,他邊親手斟茶邊道:“方才是貧僧失禮,還望貴人勿怪。”
白笙沒答,望向院中另外一人,道:“不想大師也在此處,咱們還真是有緣!”
苦憫含笑見禮:“與侯爺有緣,是貧僧之幸。”
斂下眸光,白笙接茶抿了口,才道:“我今日前來,是有事想請教住持一二。”
尚豐將畫像展開,其上畫著的是個四十餘歲的僧人,濃眉利目,寬額方頜,略帶幾分兇相。
白笙淡笑:“不知住持可識得此人?”
瞥了幾眼,住持搖頭:“此人不是我寺中之人,貧僧不識。”
按下急怒的延熙,白笙笑道:“此人牽涉要案,有人曾於此處見過他。”頓了頓,“貴寺香火充足,僧侶眾多,想來住持也難以周顧,賊人萬一混了進來——”
斂下笑意,白笙道:“所以,還望住持可以清查寺中各處,也免的本侯遣人。”
住持愣了愣,道:“侯爺,寺中所有僧人,晨時都會在正殿做早課,若此人真的在寺,貧僧不會不知的。”
“住持不願嗎?”白笙似惋嘆:“佛門清靜地,住持難道真想本侯自己去尋嗎?”他眸光寒似冰霜,冷看向住持。
苦憫道:“侯爺勿怪,我師弟並無違逆之意,這樣吧,您遣兩人隨淨琛在寺中到處看看吧!”頓了頓,“還望您能看在貧僧的薄面上,不要讓他們攪擾此處。”
白笙皺眉:“長空,你跟尚豐、尚義去看看吧,記得,別太無禮了。”意在,也無須太矜持守禮!
那幾人走後,雅苑中氣氛漸緩,苦憫見聞廣博、語如珠璣,與白笙相談甚歡。
“沒想到大師竟曾跨海雲遊,真是讓人豔羨。”白笙嘆道。
“得萬事重來之幸,貧僧深感佛祖厚愛,自不敢碌碌此生,思前想後,也只有走遍世間各處,將佛法發揚光大,才能略報此恩。”苦憫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