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安延昆商議了近一個時辰,才把諸事推演了個大概,眼見對方面露疲色,白笙忙出言告退,與良卿出了政事閣。
正準備回府,良卿忽然想起了安神香的事,二人便又改道去了太醫院。
藥香氤氳,青煙繚繞,太醫院中一片忙碌景象。
白笙問向宮人:“陸太醫可在?”
宮人正想答話,左側的靜室中,便傳來了陸棲的怒吼:“又錯了!我都說了八遍了!八遍了!就你這記性何時能出師?!”
白笙啞然失笑,揮退宮人後,便與良卿走了過去。
挑簾望去,只見靜室內正跪著個少年,面容白淨清秀,唇際緊抿,而他的對面,陸棲則是手握戒尺,吹鬍子瞪眼的就要打下去。
“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火?”白笙笑呵呵的走了進去。
陸棲忙丟下戒尺,行禮道:“見過侯爺,劣徒無知,讓侯爺見笑了。”
白笙止住他:“氣大傷身,再說,這孩子年紀還小,你多點耐心。”
陸棲搖頭嘆氣,沒再多言,請著二人來至內堂,問道:“侯爺是來複診的?”
白笙還沒答話,良卿便應了下來,也只好由著陸棲為自己檢查。
半晌過後,陸棲道:“您現在還是半分都聽不見嗎?”
“不是,偶爾會有些細碎之音,但很不真切。”
陸棲笑道:“恭喜侯爺,您這耳中的淤血已然散盡,想來過不了多久,您就能大好了。”
“這段時間有勞陸太醫了。”白笙拱手道。
又客套了幾句,他才從良卿那接過安神香,問道:“勞陸大人看看此物,有孕者用了會不會有什麼害處?”
陸棲展開紙包,低頭細嗅了起來,初時他還有些讚歎,可越聞,面色卻越古怪,直至大變。
“怎麼了?”白笙心生不安。
陸棲急問:“侯爺,這東西沒有孕婦用過吧?”
“洵王妃用過。”
陸棲大驚失色,洵王妃孕後一直有恙,他這個太醫院主官自然去給看過,卻也只看出了個,被孕事累及,體弱身衰的結果,可如今——
他慌的手一哆嗦,險些將那安神香灑落,幸而白笙手快,穩穩接住。
“到底怎麼回事?”白笙沉聲問道。
“這,這裡面,加了冢吟草,這,這是…”陸棲那一害怕就說不清話的毛病,又犯了。
“是什麼!”白笙提聲喝問。
“這是至陰之物,孕婦若久染此物,不止會自身衰亡,便連腹中孩兒,怕也會成了那“鬼胎”!”陸棲嚇的一激靈,嘴皮子也利索了起來。
白笙面色瞬白,急命良卿去取自家的那些,自己則帶著陸棲惶急的奔向洵王府。
到得洵王府,不等門役通報,問清延熙所在後,他便扯著陸棲直向內院闖了去。
婢女雖認識他,卻也不敢放他進內宅,忙邊攔阻,邊遣人入內通稟,待延熙迎出來時,白笙已闖進了內院。
“這是怎麼了?”延熙皺眉,微有不愉。
“王妃呢?”
“你這是?”
白笙聽不見,也沒心思猜,推了把陸棲,喝道:“還愣著做什麼?!”
陸棲慌忙應了聲,提著藥箱便進了堂屋,剛進去,便喊道:“侯爺,您進來!”
見白笙毫無反應,延熙無奈的扯了扯他,又指了指屋內,二人剛跨進房門,便見陸棲正趴在香爐上聞著。
白笙忙問:“怎麼樣?”
“這裡也有。”陸棲合上香爐蓋,示意下人將其抬出去。
延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王爺,香裡有問題…”陸棲將之前的事說了遍。
聽聞妻兒這幾月來的煎熬,並不是無緣無故,延熙瞬時紅了眼,咬牙喝道:“到底是誰如此歹毒!”程婉更是泣不成聲。
也正是這時,良卿趕了來,將手中紙包遞給陸棲,她便拉著程婉進了內室。
細細檢驗過後,陸棲搖頭道:“這和您之前給我那個不同,並不含冢吟草。”
白笙眸光冷了下來,若是他自備的那些,也含有冢吟草,那還能解釋為此物本就有此成分。
可如今,除了蓄意謀害,便再無其他可能了!
招來程婉的貼身嬤嬤,白笙問道:“安神香送來後,都經過誰的手?”
“除了老奴,便就是幾位侍女和王妃了。”
“將所有曾過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