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向來縮在人後的老狐狸,今日,竟罕見的冒了頭。
安延昆皺眉問道:“不知程卿想如何約束?”
“回陛下,朝廷雖是求賢若渴,卻也不能失了威嚴,對於那些詆譭謾罵者,望陛下能嚴懲。”程致躬身道。
安延昆想了想,道:“就依程卿之言。”
程致又道:“再來就是,大批士子入京,難免不會出亂子,武侯既然對他們如此看重,這維護京中安穩的重擔,老臣認為,還是交給武侯為妥。”
安延昆看向白笙,後者笑了笑,出列行禮道:“臣願領下此務,定會妥善安置入京士子。”
“好,那此事就由武侯主理,京中各部司盡數聽調。”
“臣等領旨!”
小黃門得了示意,正想高唱那退朝之音,可卻被程致又一次的開口止住。
“陛下,最後就是那定在中秋時節的擇才大考。”
安延昆不耐:“擇才大考又怎麼了?”
“先不提大考細節,此時距離中秋只剩兩月時間了,可臣等卻連具體是怎麼個考法都不得而知,著實是心中難安,還望陛下能給臣等個章程。”
白笙出列:“此事具體處還未商定妥當,程元輔若是急於為君分憂,可以先想想場地還有人員的安置。”
“武侯難道是嫌老夫年歲大了?”程致佯裝不悅。
白笙擺手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老大人今歲時常抱恙,這告病的摺子都堆了張桌案了,只怕陛下也不忍心您再操勞!”
安延昆忍笑附和,道:“是啊,程卿,還是身體為重,你可是咱們雲晉的定海柱石,這種雜事,還是交給武侯這些精力旺的去思謀吧!”
不待程致再言,小黃門便高唱:“退朝!”
“恭送陛下!”群臣伏地。
安延昆走後,李楓奕冷笑道:“武侯,年輕氣盛是好事,可也是多災多劫的源頭,須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白笙茫然看向他,問道:“您說什麼?侍丞大人,我如今這耳朵,怕還比不上您呢,要不您寫下來?”說著,將紙筆向前遞了遞。
早就憋了滿肚子火的李楓奕,抬手便要點指,卻被白笙那滿眸的陰冷攝住。
白笙按下指著自己面頰的那隻手,道:“李大人!本侯雖敬您為前輩,但您若是不知自重,那就是將自己的臉皮放在地上踏了。”
“行了!別在這現眼了!”程致低喝了聲,止住惱羞成怒的李楓奕,這才轉向白笙,寫道:“武侯,朝上爭論皆是為君謀策,還是不要傷了同僚和睦為好。”
“老大人說的是。”白笙笑道。
“不知武侯可有閒同飲兩杯?”
“今日怕是不得空了。”白笙看向遠處二人,笑道:“改日!改日晚輩做東,定叫老大人盡興而歸!”
眼見良卿帶著成順走來,程致眸光閃了閃:“看來武侯還要面聖,那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目送他離去,白笙笑容漸斂,喃喃自語:“程老大人,您精明瞭一輩子,可別在這最後犯糊塗啊!”
政事閣中,命白笙起身後,安延昆正想提筆寫,卻被白笙止住。
“不勞陛下。”他訕笑著指向良卿道:“臣,臣有夫人幫忙就夠了。”
安延昆黑著臉:“你就不怕朕再賜她杯毒酒?”
白笙搖頭:“臣知陛下愛重。”
安延昆擺手:“行了,說正事,你來是為了方才朝上之事?”頓了頓,“程致雖然另有心思,可卻也是為國思謀,你先前的話,有些過了。”
“一步錯,步步錯,臣只是不想他走錯路,這才給他提醒。”白笙輕嘆:“眾臣皆以他為首,他若不能把住舵,朝中遲早會掀起大浪。”
安延昆想了想:“程致是個顧大局的人,你放心吧。”
白笙搖頭:“樹欲靜風不止,身為眾臣之首,若不能一心為公,怕多會生亂。”又道:“臣知道這話有些重,但卻不得不說。”
“朕明白你的意思,說來,以他的年歲,也確實該回家安養了,只是如何開口,卻還要好好想想。”
“此事,就交給臣吧。”
商議過後,白笙起身拜倒:“臣還有一事,望陛下允准!”
“說吧。”
“臣想請命,出征東越!”
一連串的咳聲響起,安延昆彎著腰咳的滿臉通紅,成順忙上前為他順氣。
“您沒事吧?”白笙急急上前問道。